刘杰做这些的时候,阿缺就像一个幽灵,在他身后用蓝幽幽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它不就是一只猫吗?又不会说话,不会将看到的告诉曾怡。刘杰大可不理会它。但这畜生的目光让刘杰的感觉很不好,他觉得像是被监视了,所以他就踢了猫一脚,踢得阿缺在地上翻了个筋斗,痛得“喵喵”地逃走了。 这件事之后,阿缺就对刘杰有了敌意,一见到刘杰就会龇牙。刘杰哪容得一只小畜生对他这态度?越发地踢它。阿缺也经得住踢,反而不屈不挠,刘杰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在刘杰身后弓着背,炸开脖子上的毛,做出伺机进攻的态势。它不像一只猫,它的性子其实很像是一只豹子,只是个头小点。 曾怡吃了瓶子里的药,更不如从前了,不但厌食,还拉肚子,瘦得只剩个骨架时,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在医院里,刘杰没机会换药,曾怡的病渐渐好起来,开始吃东西了。住了一个月便回家了。但一回到家,刘杰又有了机会,于是,曾怡又厌食起来…… 这样反反复复,曾怡已经真的患上了厌食症,也就越来越难治。到第三次出院,曾怡已经对刘杰有了怀疑。当刘杰躲在卫生间里将那些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倒进马桶时,身后有了动静,一回头,吓一大跳,曾怡和阿缺就站在他的身后,两双哀怨的眼睛正盯着他。 曾怡冷冷地说:“我说呢,为什么我一回到这个家,就患上厌食症。居然是你在做手脚!”曾怡转身想回房间拿手机报警,她病怏怏的,走路摇摇晃晃,刚进房门,刘杰就追上来,抓住她将她扔到了床上,然后,用胶带将她的手脚绑起来,让她动弹不得。刘杰这样做时,那只黑猫就在旁边凄厉地叫着,上蹿下跳,不断地对他龇着牙,发出“嚯嚯”的恼人的声音。 曾怡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地对猫说:“阿缺,咬他,快咬他!” 猫毕竟不像狗,不会听到主人的命令就向别人发起进攻,它只会凄厉地叫,焦躁不安地上蹿下跳。 曾怡流着泪,有气无力地问:“刘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刘杰不答话,拿胶带要去封曾怡的嘴,曾怡转动着脑袋,绝望地对着她的猫,哀怨地说:“该死的阿缺,我对你那么好,关键时候,你居然不帮我?你咬他呀!” 曾怡的挣扎是虚弱的,说话的声音也是虚弱的。她刚与刘杰结婚时体重120斤,短短一年时间,她瘦到只有70斤,俨然一副活骷髅,根本没有半点力气。但阿缺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突然跳到床上,然后一纵身,扑到刘杰的肩膀上,狠狠地在刘杰的脖子上挠了一爪。 这一爪快、准、狠,猫爪子像刀片似的,一下在刘杰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刘杰痛得差点叫出声,待猫刚一落地,他就愤愤地抬起脚来。阿缺被踢得凌空飞起,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对面的墙上。它惨叫着爬起来,赶紧跳窗逃了。 阿缺再也不敢进到房间来,但它也没离开,不时跳到窗台上,冲刘杰叫唤,或者发出几声恐吓声,刘杰只要一回头,它就逃得没影了。 刘杰拿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前,看着床上那个女人,他能一坐就是一天。四目相对时,他能看到曾怡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地从眼角往下滚落。 刘杰温柔地给曾怡拭去泪水,安慰道:“你已经患上厌食症了,不吃不喝也不会有饥饿感。你就好好地去吧,我会感谢你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我需要你的钱。” 一天,两天,三天。刘杰不给吃,不给喝。曾怡眼角流下的眼泪越来越少,终至枯涸。第三天,刘杰将捆绑曾怡的那些胶带全给解了,嘴巴上封的胶带也给揭了。那时候曾怡已经奄奄一息,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力气呼救。这时候解开捆绑的东西,可以让她的血液在体内循环,不会留下什么淤痕。纵使警察来检查,也发现不了什么。 就在那天傍晚,曾怡咽气了。她体内的养分早已耗尽,三天不吃不喝,就去了。她临死前看了刘杰最后一眼,嘴唇动了动,刘杰将耳朵凑过去,只听到蚊呓般微弱的几个字:“……会报仇的!” 刘杰苦笑一声,对她说:“人死如灯灭,谁来帮你报仇?” 窗台上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是阿缺。它像是在应答曾怡的话。 曾怡一个亲人也没有,所以自始至终,没人上门,也就没人知道曾怡是怎么死的。没人怀疑刘杰,因为曾怡早已瘦成了一个骷髅,死是迟早的事。邻居也都知道她得了厌食症,饿死也在情理之中。 刘杰得到了曾怡的钱,再将房子卖了,他手头有了500万。心满意足地离开时,阿缺在他面前上蹿下跳,龇着牙直叫。新房主乐了:“猫都是很温驯的,还没见过这么凶的。我喜欢,就给我养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