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张五哥求见四王爷胤祯,说他想去探望十三爷,求四爷帮忙。正巧,胤祯和邬思明也在说这件事呢。听了张五哥的要求,他和邬思明交换了一下眼神说:“哎呀,这事儿可不好办,这是犯着禁例的。你每天守在皇上身边,为什么不找个机会直接求皇上呢?”
张五哥诉起苦来了:“唉,四爷,别提了。这七年里,我在皇上身边,从来没听见老爷子说过十三爷一个不字。只要提到十三爷,皇上都是夸他。可是,我向皇上请求了多次,说想去看看十三爷,皇上呢,却只是笑,既不准我去,也没有训斥我。我真弄不明白,十三爷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一关就是七年呢?四爷您知道,十三爷对我有大恩。他遭了难,我不去看他,心里难受啊!”说着,说着,这个纠纠武夫竟然失声哭了起来。
胤祯走上前去,轻轻地拍着张五哥的肩膀说:“五哥,不要这样。你的心,我明白,我替十三弟谢谢你这分情意。不过,眼下我不能答应你。虽说我接管了内务府,可这事儿宗人府也管着呢。你去见十三爷,不过是尽一点情谊。可是闹不好就有杀身之祸呀!”
张五哥脖子一梗:“四爷,奴才不怕,为十三爷死我也情愿。”
邬思明微微一笑插言了:“张军门,学生要说你一句。十三爷的事,皇上的安排是有深意的,你绝对不要意气用事。我替四爷打个保票,一有机会,四爷会替你安排的。”
张五哥诧异地看了一下邬思明,又看看胤祯,只见四爷点了点头,他放心了:“好,我听四爷和邬先生的。四爷,奴才告辞了。”
张五哥一走,邬思明立即向胤祯说:“四爷,瞧见了吗,这就是人心,这就是军心。从京城驻军到大内侍卫,全是向着十三爷的。十三爷和您的交情,又无人不知,这步棋您不走不行啊!”
听了这话,四阿哥终于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下午,他从大内出来,坐上大轿,便直奔十三贝勒府。
如今的十三爷府与七年前可是不大相同了。沿着府邸原来的院墙,又修起了一道一丈多高的围墙。府门外边的高墙下,是一座仅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门儿,守门的是宗人府派来的人。这宗人府,是清朝专门管理皇族事务的衙门,与内务府是平级的。胤祯来这里之前查过了,宗人府里,有不少是他正白旗下的旗奴。守门的一见胤祯来了,连忙报信给在十三爷府上管事的笔贴式。那笔帖式出来,胤祯一看,巧了,认识。此人名叫戴福宗,正是四爷府上戴铎的侄子。戴福宗见四爷来了,赶快上前磕头:“爷吉祥,奴才戴福宗给您请安了。”一边说,一边把四爷让进门房里坐下。
四爷今天显得特别地随和:“戴福宗,你四叔戴铎在我面前可没少夸你呀。去年他给我说,想让你的内弟去经管四爷在遵化的那片庄子,我答应了。那可是个好地方,每年有一万多两银子的进项呢。不知道你那内弟去了没有?”
戴福宗受宠若惊了。谁不知道四爷是位冷面王,一般的大臣们还难得和他说句闲话呢,自己一个下等的旗奴,今天能有这面子,而且还让内弟得了这份美差,他能不激动吗?四爷的话刚落音,他就连忙回答:“奴才谢四爷的赏。四爷您是贵人,眼下又替皇上管着事,日理万机的,还惦记着奴才的这点小事,奴才怎么敢当呢?府上高管家说了,要我那内弟明年麦收以后才去接管呢。”
四爷大度地说:“咳,这个高福儿,办事也真是小家子气。待会儿我写个条子,你去见高福儿,让你那个内弟即刻去办差吧。”
戴福宗趴在地下磕了个头:“哟,那奴才就谢四爷了。”
胤祯背着手在门前转悠了一圈说:“我说小戴呀,你们把这门修得太窄了吧。万一里边十三爷的人有个病什么的,总得能过去轿子才行啊。我告诉你,十三爷是极受皇上宠爱的。你们可不许放肆,更不准虐待他。”
戴福宗赶快回答:“四爷,您老放心,这事奴才明白。十三爷不就是圈禁了吗,皇上不下旨,谁敢难为十三爷呢?这门儿,赶明儿就改。再说,守在这儿的,全是四爷的旗奴。您老说句话,还不跟打炸雷一样响吗?”
四爷心如明镜却故作糊涂:“哦?这儿的人都是正白旗的。你看,你看,四爷我竟没想到这一层。唉,你们每天苦苦地守在这里,担着大责任,却又没有一点额外进项,真难为你们了。嗯——这样吧,你给我开张名单,到我府上替大伙儿领点赏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