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我向经理讲的故事到此结束。我们在吧台旁隔邻而坐,经理看来似乎非常兴趣,一言不发认真倾听。他听完后,点了两、三次头,说道:“唔,真是一个奇怪的老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已经很久了,我记不太清楚。好象是一九七八年的夏天,大概是八月底月初的事。只记得那时还很热。”
“对了!我想起来了!紫电改被人发现而打捞起来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嘛!不过,这事确实奇异无比。那老头是不是这个有问题?”经理用食指在自己的头上绕小圈圈。
“不会吧?我看他精明得很。”
“可是那未免也太奇怪了。如果他真想在当天将那些名单全部抄完的话,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特地乘地下铁到竹桥对你大谈紫电改之事呢?把那些时间用来写不是反而比较快吗?”
“也许他是个害怕寂寞的人,不愿独自一人在那房间里抄写吧?”
“是吗?东京的怪人真是何其多。不过,故事真的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后续吗?”
“没有。跟那怪老头比较起来,我的日常生活只能用平凡和无聊来形容。这个遭遇是我近十年来最奇异的经历。”
“对了,他不是说事务所如果搬走会通知你吗?通知了没?”
“没有,大约在十天以后,我有事到中野去,曾顺道到那间事务所看看。也不能算是后续了!”
“哦!结果呢?”
“早已人去楼空,空无一物了!”
“哦!他忘了通知你搬到那里去……”
“是啊!因为我只不过帮他写了三四个钟头的姓名地址而已。”
“那么,后来那个姓吉田的有没有去找过你家人的麻烦?”
“没有。可见他遵守约定。不过有件事稍微有点奇怪。”
“什么事?”
“我后来打过好几次电话问家母,可是她都说我们的族谱里并没有名叫桥四郎的亲戚,一定是弄错了。”
“哎呀!”
“我那时是有点泄气。”
“你做白工了。”
“是呀!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亏啦!我想这是那老头一时大意而产生的误会还偷笑了一阵呢!”
“哈哈!很可能是那样。既然你的人生是卑贱而无聊的,那么这件事应该以让你陶醉个两、三天吧?那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实际上我的日常生活……啊,对了!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忘了诉你。几天之后,我接到一张莫名其妙的明信片。那时我把它收在这皮包里,在不知还在不在……”
我拿起放在吧台边的皮包,往里面搜了一阵之后,不由得出声大叫:“有了!我放在这随身携带的皮包里竟放了七年!”
那张明信片已经发驺,而且稍微变了色。
“就是这个。不知为什么会有人寄这种奇怪的明信片给我。”
我将明信片交给经理。坐在经理对面的一名男子也凑过脸来看。
经理默默阅读。明信片背面的名字如下:
阁下日前之捐款,本会业已收到,谨此致谢。捐款将作为比萨斜塔整修基金之一。本会保证阁下已受罗马天主教会之庇佑。又,此信亦兼收据用。
经理和我先是大眼瞪小眼,然后笑了出来。不过笑得最大声的却是坐在经理对面那名年轻的陌生人。他笑完之后,从圆椅上滑了下来,摇摇晃晃往里边走:“你到底捐了多少钱?”
“一毛钱也没有!连这‘比萨斜塔拯救委员会’的名称也是第一次见到的。”
“上面的字还是正式打字排版印刷的哩!姓名地址也都是你的没错。究竟哪里弄错了?话说回来,这倒真是一件杰作。这是‘不可理解的珍贵体验’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