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钧还想知道的是,钱宏英有没有逃跑,是不是姐弟俩一起落跑。
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崔冰冰拉柳钧看本地网站的几个网页。不出所料,早已有人在网上图文并茂地直播。柳钧细细查阅跟帖,依然找不到蛛丝马迹。
“阿三,你跟钱宏英办手续的时候,她有没有说起宏明现在还住着的那套房子的事。”
“没说啊,我们只讨论手续。我没好意思问,她也没心思说,只是愁眉苦脸的,显然是睡眠不良,满脸皱纹。这个年纪的女人,睡不好,一张脸就核桃似的。”
“宏明原本跟我说的,他把房子卖给我,他就仍旧可以住着。可我刚才拿出钥匙一看,他把这套房子的门禁卡和房门要是全给我了。说明他后来就没回去住。我看到这套房子钥匙的时候心里已经感觉不对,下去问了物业,查出来他家前后共做了五张门禁卡,你看,都在。我当时没留意,要是早知道……”
“诶哟,我也没看,我也想这买卖本身就是走过场,帮他救急。还觉得他交给我多少,我就原封不动于事后还他,连看都不看,是对他的尊重。这家伙,敢情是摸透我们的脾气了。但我还是认为他不会走绝路,要走绝路的话,最省力的,他家阳台往下跳就是。”
“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或者……”
崔冰冰眉头一皱,“你看住淡淡,我打几个电话问问。”
柳钧差点儿眼珠子掉出来,“你还认识那种人?”
“嘿嘿,以后你要是对不起我……”崔冰冰摩拳擦掌,满脸狰狞。不过随即便一本正经了,“工作需要,认识几个,但不打交道。不敢跟这种人有牵扯。今天特殊情况。”
柳钧目瞪口呆地看崔冰冰进去书房。但见崔冰冰将关书房门前,忽然倚门做出S状曲线,风情万种地回眸一笑,柳钧不禁一笑,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淡淡自然是大声叫好,踊跃模仿。可惜这娘俩滑稽万种,风情欠缺。
一会儿轮到崔冰冰目瞪口呆地走出来,“钱宏明摸到哪只老虎屁股了?其中一个讳莫如深,另外几个不知情,不正常啊,一般这种事很快就在他们圈内传开的。”
两人都觉得钱宏明眼下大大不妙,可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钱宏明曾说,跟外人解释三天三夜也解释不清楚那一行的奥妙,柳钧也是从来都弄不清楚钱宏明手下究竟有几家公司,又分别是做什么用,财务上怎么勾连。眼下柳钧更是弄不清楚钱宏明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来找他,他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全然的束手无策。柳钧唯有等待,等待什么线索主动找到他的面前。他很怀疑,在事发前不到一个月里面与钱宏明做的房产转手交易,很容易将那些导致钱宏明主动或者被动失踪的什么引导到他面前。
而柳钧自己的工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忙,最主要的还是烦心,任何一个企业主都不可能看着公司的开工率越来越低而无动于衷,而不设法挽救。可靠的业务成了腾飞最大的问题。可是近期疯涨的原材料价格让许多企业自动拒绝一些运转周期长,消耗原材料比较多的项目。谁也不知道一个月一季度后的原材料价格走向如何,谁敢贸然报价。可是甲方又不肯让乙方做剔除原材料的报价,于是市场也是陷入僵持状态。价格一直在涨,销售却是停滞,柳钧与朋友们议论起来的时候,都禁不住提到一个可怕的名词:滞涨。
当业务量计划外地下降,导致开工率下降,进而导致利润下降的时候,有一个问题便严重凸显。比可靠的业务更大的问题还是资金。柳钧虽然对外声称建设热处理分厂的资金来自历年积累,可是说实话,毕竟还是挪用了一部分银行流动资金贷款的。原本根据计划,可以用未来的陆续产出支付贷款利息,以及清偿挪用的流动资金贷款,可是利润出乎意料地下降了。还贷便有了很大压力。
而更大的不幸是,由于业务量的下降,新建热处理分厂的产能就成了多余。然而这个多余却不是省油的灯,即使停开,也得按部就班地产生折旧,产生贷款利息,产生管理费用,产生用工费用……。所有的腾飞高层管理都已经意识到去年决策的失误,可是最后为失误买单的唯有老板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