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嘁”了一声,笑道:“别人的埋怨你得重视,这个郭启东嘛,当他耳边风,谁家的回扣能有我们那么高?这连蚊子腿上都会刮肉的人,他能舍得放弃我们给他的肥肉?敷衍敷衍他,话说得好听一点,有别家生意的时候你照样先做别家的。放心,工厂一般都有几天的原料库存的,郭启东小心眼才会连这个也埋怨你。不过他家的出货你得盯紧,否则他手下的业务员会不服,找上别家运输公司。”
童骁骑应声“好”,随即又道:“不过有时候还是忙不过来,前一阵我不得不找朋友解决车子,不过这人看见麻将牌就挪不开身,我只能叫上小陈帮忙。这样也不是办法。”
许半夏点头,道:“对,总不能为了可能要用到这个赌鬼的车还专门配一个司机候着。阿骑,你看看,哪里还有二手大卡转让,我们再添一辆。你说得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只有两辆车,大的生意接不下来,小的生意我们又看不上眼,不上不下,算什么意思,索性好好做大了。我看你这一个月来也赚得不差,买两手车不足的部分我先替你垫上。”
童骁骑疑虑地道:“胖子,我们还有一辆车的车款还没付呢,买新车的事还是缓缓吧。”
许半夏满不在乎地道:“小农经济的才量入为出,欠债怕什么?能欠债也是本事,只要产出比利息高,欠债就没事。现在车在我们手里,他们哪里搬得走,我们要是手头没钱,先付他几个子儿,其他能拖就拖,不一定非得准时付款。你现在转得很好,我只担心你新手上阵调度不过来,否则不会只给你两辆车玩玩。好好做,等自己够格设立公司了,我帮你申请银行贷款。”
童骁骑从小听多许半夏的歪论,所以一点没觉得什么,只觉得许半夏高瞻远瞩得很。又是简短地应声“好”。
许半夏不会在意童骁骑话多话少,他的话一向就少,在她面前说得还是算多了的,对那些小兄弟,他一般都是阴着脸闷哼一声,叫人摸不出深浅。远远看见老苏跑在前头,不知老苏今天看见童骁骑在,还会不会在回来时候跟她打招呼,回程说上一路他们医院发生的有趣事。
“对了,阿骑,我看德国牧羊犬不错,昨天又去养狗场领了两条没血缘关系的小狗放堆场里,你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你我和小陈各带一条,以后你进进出出带着它,比跟个人强。”
童骁骑冷笑一声,道:“胖子,你担心那个太监找我麻烦?放心,他早就吓破胆了。”
许半夏笑道:“你别托大,男人的宝贝被你阉了,他会恨上你我一辈子,没准时刻找着机会报复你我呢,所以我出来跑步无论如何都要带上漂染。你以后即便不是提防他,但你不比我,你身上带的现金多,保不定有人眼红,带条德国牧羊犬,起码叫人收收贼心。”
童骁骑又是一声“好”,不过想了想还是又问一句:“我在里面的时候,太监没找你麻烦吧?”
许半夏沉下脸道:“你进去后,我找了几个兄弟骑着摩托车围着他家的平房转了几夜给你出气,不到一周他就吓得不见人影,据说去了广东。不过如今我们在明,他在暗,万一他什么时候悄悄潜回来……这人脑筋好得很,遭逢这等变故后心肠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软,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童骁骑看了眼许半夏阴沉的脸,这还是他出来后第一次见到泥阿福一般一团和气的许半夏不笑。也难怪,她以前一团火热地爱上那个太监,偏那太监当众给她没脸,带着别的小妞左拥右抱,气得许半夏当场掀了桌子,根本不屑跟那小妞计较,只是指着太监一字一顿地诅咒他不得好死。太监当时要说上几句软话也就得了,偏仗着酒劲骂许半夏是不解风情没有味道的男人婆,这才惹得许半夏恶气窜顶,出手将太监打翻在地,童骁骑跟着踏上一脚,顺势阉了他。这事因为离奇,所以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兄弟们听了都是竖起大拇指说好,童骁骑虽然为此进宫,可也因此奠定了他的江湖地位。出来这么几天已经感受到,大家都拿他当大哥看。当然也与他受许半夏提携,手头有了钱也有关系。
知道许半夏提起这件事心里肯定不痛快,所以童骁骑没敢多嘴,只是简单地道:“好,我上午就过去堆场,也正要还小陈的车。”
许半夏只是“嗯”了一声,不说话,太监那件事让她很是丢份,不过也很是替她长脸,目前江湖上就都知道这个许半夏有功夫在身,又兼心狠手辣,所以家乡知道的人无不对她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