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古怪的问题?哎,那老师,你是熟悉我们处的,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有些不方便说的,我要先请示一下郭处。”
“你误会了,我想问的是四年?的一句闲话。确切地说,是2005年12月15日早晨七点半左右,林杰开车出警局的时候和你打过一声招呼……”
“噢拜托,我怎么还可能想得起来这种事情,四年前啊。”
“他问你是否又赌赢了,你答赢了半包中华烟钱,你还记得这个对话吗?”
“哈,哈哈,还真记得。那晚前半夜我赢了一箱烟钱,到早上就只剩了半包,印象深刻啊。回想起来,那天早上,他是开车去查江文生了吧。案子破的很漂亮,可惜了。但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谢谢啊。”我也不管黄隽信不信就挂了电话,反正他?狐疑,也猜不到正点上。
从七点三十二分这个点开始,我将照着“我的回忆”中所述,一路追索下去。
车驶上高架,这一次上匝道没有封闭。回忆录上有许多环节验证起来都比黄隽麻烦得多,比如说闯上封闭的上匝道和交警点头示意这段。我打算跳跃式地把容易证实的环节先验过了,确定大范围后,如果需要再进行回溯。
高架上迎面的电子路况途图上一片拥堵的黄色,我到达沪杭高架莘庄收费口花费的时间将比四年前的林杰多得多。通常我被堵着的时候总是很烦燥,不过此时我却心怀沉静,享受着与脑太岁再次交锋的时刻缓缓地,一点一的接近。
我摇下车窗,冷空气在昨夜最后肆虐了一把后已经离去,气温正在回升,风一股一股地吹进来,和着阳光,挺舒服。这就是我身为我的感受啊,我可不想被某种异类取代我自己。哪怕只有一分钟。
或许,我应该再回想一遍自己的过去,如果我和林杰一样失败了,会不会也被编织出一段记忆,取代自己的过去呢?我所珍视的所有人,也许在记忆修改之后全都没有了任何价值。那种自以为清楚明白,其实却浑浑噩噩的日子,和死亡一样可怕。林杰还是幸运的,他被修改的记忆,只是和脑太岁有关的部分,如果他变得不认识林菲菲了,该有多可?。大概这就是他再不愿回特事处的原因吧。
车流缓慢,我被裹挟其中,神游别处。许多念头思绪纷至沓来,某些模糊的画面时而闪回,恍惚间又把我拉回昨夜的谈话中。
谈话开始于一个意外。我的人生中总是充满意外。
那时我坐在一家营业至凌晨二点的咖啡馆包房里,门被推开时,进来的人让我大吃一惊。
“为什么会是你?”我问。
“就是我。”梁应物回答。
我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不欢迎我坐下来吗,关于太岁,我有许多可以告诉你。”
于是我就只能坐在那儿,一边揣测着他的来意,一边?他说。有些是我知道的,有些是我猜到的,有些是我不知道。
X机构对于太岁的研究,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尽管中国历代对太岁有着许多的传说,有“不可太岁头上动土”、有“日割一肉永食不尽”,但最初期,研究的方向依然偏向传统。也就是认为它是一种特殊的真菌类,由此出发,研究其对人体的药用价值。
在一些案例里,食用太岁对人体有着明显的近乎神奇的正面作用,但在另一些案例中,则没有任何效果,甚至对人体有害。进一步的研究中,发现收集到的太岁彼此之间有着相当程度的差异,再研究下去,则开始动摇原本对太岁的基本认知。越来越多的证据不支持其真菌分类,但到底该怎样归属,乃至其是如何蕴育生长繁殖的,在2005年上海病毒危机之前,X机构内的生物学者间都有过许多次争论。
2005年11月14日,上海莘景苑小区爆发范氏症被市政府紧急隔离。这种原本只有少数动物感染过的绝症病毒神秘变异,在该小区迅速传播。患者体内内脏细胞活跃度疯狂攀升,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爆发式恐怖生长,膨胀膨胀再膨胀,最终挤破患者的胸腹腔。有人怀疑这是一次投毒式病毒攻击,但没有人想到,这次攻击的实质是一次大规模的催生太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