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道:“你在震远镖局也有两年了吧,怎的还不知道镖行规矩?”
韩威武道:“就是按规矩也无须付这许多,非份钱财,我们不想妄取。”
原来按镖行习惯,指名聘请镖师,要是谈不妥的话,客人为了尊重自己所要礼聘的镖师,多少付点钱作为“茶敬”,这点钱大约相当于他愿意出的镖银百分之一就行了。亦即是说,这少年只须付出十两黄金便已足够。而且这也只是不成文的“习惯”,并非真正白纸黑字所订的“规矩”。
那少年道:“我身上没有零碎金锭,无法调换。你一定要计算得那样清楚,就麻烦你把金元宝劈开吧。”
韩威武心头一凛!”原来他又来较考我的武功!”
原来那少年把金元宝在桌上一搁,元宝已经嵌入桌子,与桌面刚好相平,好似巧手匠人的镶嵌。
韩威武的功力要把这锭元宝取出来或许不难;但要费一些时候,劈开来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那少年笑道:“我没功夫等了,多下的寄存你这里吧,其实做人又何必这样认真!”
他已经走出去了。
韩威武用力一拍檀木桌,金元宝跳了出来,他追出镖局大门,那少年的影子早已不见。
大门外只见停着一辆马车,他的女婿沐天澜站在马车旁边。
韩威武认得是镖局一辆装配特别的马车,心中一动,问道:“天澜,是谁叫你准备这辆马车的?”
沐天澜尚未回答,宋鹏举胡联奎二人亦已跟着出来了。
他们也是迫不及待的问沐天澜道:“我们的师姑那里去了?”
沐天澜道:“她已经离开镖局,叫你们不必等她了,这辆马车,就是她叫我给你们准备的。”
宋鹏举道:“要马车做什么?”
沐天澜道:“给你们乘坐到闵成龙的家里去呀。”
宋鹏举怔了一怔,说道:“为何要乘坐马车?”
闵成龙家在城西,是比较僻静的富贵人家的住宅区,和镖局的距离约有七八里路,但却无需乘坐马车的。
韩威武也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道:“若是要赶时间的话,让他们骑马不是更快得多?”
沐天澜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你们师姑的吩咐。你们见了她再问她吧。”“
韩威武心中一动,问道:“杨大姑还说了些什么?”
沐天澜道:“她说那少年的来历她已经猜到几分,但要待她明天回来方始可以和总镖头细说,另外,她还叫我向来胡二兄转达几句她的叮嘱,她说,不管你们碰上什么事情,都不必惊慌。见着了闵成龙,也不必提起她已经到了京师。”
韩威武笑道:“她既这样说,那你们就放心去吧。嗯,天澜,咱们这次恐怕也是沾了杨大姑的光,倒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横财呢。”
宋胡二人驾驶马车不疾不徐的前往闵家,走了约莫一枝香时刻,已是远离闹市,到了僻静处所了。
天色渐近黄昏,马车从一个苇塘旁边经过,苇塘不远处有座亭子,是北京名胜之一的陶然亭,有两个人从亭子那边走来。
宋鹏举凝眸看去,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不对。”
胡联奎道:“什么不对?”
宋鹏举道:“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说话之间,那两个人已经从另一条小路走了。
胡联奎道:“那姓唐的少年恐怕当真是给闵师哥的名号吓退了,师姑这次料得不准,……”
话犹未了,忽见陶然亭畔人影一闪。宋鹏举笑道:“师弟,这次恐怕是你料得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