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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历万乡，灯火亿盏，人间百态，是写不尽的故事，是人海的沉浮，亦是百年的修行。声色犬马走天涯的人，望断南飞的归雁；细水流年煮红豆的人，松开了三月的纸鸢。那一夜烛泪滴尽，你倚窗瞧见春庭晚，风已吹遍万重山。
十七岁你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所以在高考的千军万马后，你孤身一人离开家乡去了远方上大学。二十一岁你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所以毕业后，你看着城中村里寂寥的月光，用它浇灌着自己的梦想。二十五岁你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所以你拖着行李箱，哐当当地消失于城市的喧嚣之中。 在岁月流逝的滴响中，总有些人固守着自己的孤岛。也许频频回头，也许犹豫踟蹰，但亦顾盼着一路向前。那些过往的经历，在于引导你，而非定义你，所以每个人，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桃源，安静而踏实。 过年期间乘坐着动车悄悄地回到云阳小城里，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一时间失了神。我成了家乡几年才招待一次的客人，叫不出称呼的亲戚，长满苔藓的老房子，镌刻着自己旁名的坟茔，这里的山太密，这里的路太曲，我离开了很多年，像流浪了很久的狸花猫，像打架失势回到家的田园犬，像吹断了线的纸鸢。一切的一切，熟悉得让我害怕，亦陌生得让我心惊。 或许在纵向的时间线里，我永远都是郑愁予《错误》里的那个过客。这些年，走过许多城市，结识过很多朋友，亦看过很多风景。是顾城的小巷，是海子的春暖花开，是席慕容的山月，亦是卞之琳的断章。我追寻着他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景，亦写下了日月两色的诗行。在一个人旅行的时候，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个世界比想象的宽阔。后来亦明白，这个世界总有些离别，比想象的深远。 想起毕业宴上的推杯换盏，很多人或许此生再难相见。想起离别故乡时的老伯，多年后我独自面对那坟茔前的余烟。想起很多人事，只能以电子照片的形式躺在社交空间。我以为那些离别的瞬间，足以让自己麻木了，可是每每临歧送别，挥手转身的一瞬间，依旧似风沙迷眼，一时间孤寂袭身，四处难逃。 讲一段浅浅的往事，无非三段言语。一段不期而遇的缘分，一个不言而喻的结果，一颗不药而愈的灵魂。相聚不言过往，离别不问归期，短暂但有意义。 昨日和老善浅浅谈论生活的意义，说得越多反而越模糊。人生大部分时间，没有人去想这个问题，一旦开始思索，要么是自己遇到了瓶颈，要么是孤独的环境下让自己产生了内向思考。偶尔在回忆里找答案，偶尔和身边的人证对错。当一张试卷落到手中，我们要做的或许是先写好自己的名字。 见黄昏而思朝霞，望弦月而念团圆。暮年饮浊酒，一醉便是一生。白发饮清茶，半日之闲，可抵十年尘梦。一个人，简单、安静、独立、释怀、不盲从、不被定义，似此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轨迹。如烟往事也好，蹉跎回忆也罢，可就酒来可就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