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陵阳侯丁綝卒,子鸿当袭封,上书让国于弟成,不报。既葬,挂衰绖于冢庐而逃去。鸿与九江人鲍骏相友善,及鸿亡封,与骏遇于东海,阳狂不识骏。骏乃止而让之曰:“春秋之义,不以家事废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绝父不灭之基,可谓智乎?”鸿感语垂涕,乃还就国。
【译文】陵阳侯丁綝去世,他的儿子鸿应当承袭爵位。鸿给皇上上书要求将爵位让于弟弟成,但皇上没有批复。安葬了父亲,鸿将孝服挂在坟墓上逃走了。鸿先前和九江人鲍骏关系非常好,等到鸿不接受封位而出逃的时候,恰好与鲍骏在东海相遇。但鸿假装不认识鲍骏。鲍骏拦住鸿对他说:“春秋时代所谓的义,不能以家事荒废国事,现在你们因为兄弟之间相互谦让而葬送父亲传下来的基业,这能算得上是聪明吗?”鸿为鲍骏的话所感动,以致于涕泗交流。最终,他回去接受了爵位。
【原文】居巢侯刘般卒,子恺当袭爵,让于弟宪,遁逃避封。久之,章和中,有司奏请绝恺国。肃宗美其义,特优假之,恺犹不出。积十余岁,至永元十年,有司复奏之。侍中贾逵上书称:“恺有伯夷之节,宜蒙矜宥,全其先公,以增圣朝尚德之美。”和帝纳之,下诏曰:“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遭事之宜,后不得以为比。”乃征恺,拜为郎。
【译述】居巢侯刘般去世,他的儿子刘恺应当承袭爵位。但他要求将爵位让给弟弟刘宪,自己为此而出逃。过了很长时间,到章和年间,有关部门将这件事奏闻皇上,请求收回刘恺的封国。肃宗很欣赏他们的礼让之义,再请刘恺就位,可刘恺还不出来。等了十多年,到了永元十年,有关部门又一次向皇上奏请此事。侍中贾逵上书说:“刘恺有伯夷的节操,皇上应该保护和宽宥他,以保全他先人的基业,这也可以彰显陛下的圣德。”和帝听从了贾逵的意见,下诏说:“国家的法律是惩恶扬善,成人之美的。现准许刘宪承袭爵位。仅此一回,下不为例。”而且召刘恺到朝廷,拜为郎。
【原文】后魏高凉王孤,平文皇帝之第四子也,多才艺,有志略。烈帝元年,国有内难,昭成为质于后赵。烈帝临崩,顾命迎立昭成。及崩,群臣咸以新有大故,昭成来,未可果,宜立长君。次弟屈,刚猛多变,不如孤之宽和柔顺。于是大人梁盖等杀屈,共推孤为嗣。孤不肯,乃自诣邺奉迎,请身留为质。石季龙义而从之。昭成即王位,乃分国半部以与之。
然兄弟之际,宜相与尽诚,若徒事形迹,则外虽友爱而内实乖离矣。
【译述】后魏高凉王孤,是平文皇帝的第四个儿子,他多才多艺,很有志气谋略。烈帝元年,国家发生内乱,昭成到后赵作人质。烈帝临死的时候,遗诏迎立昭成为帝。烈帝死后,群臣都认为皇帝刚刚驾崩,迎立昭成不一定能成功,应该拥立新君。昭成的弟弟屈,刚猛多变,不像孤宽和柔顺。于是大人梁盖等杀死屈,一起拥立孤为帝。孤不同意即位,亲自到邺地去迎接哥哥昭成回来即皇帝位,他愿意留作人质。石季龙深感他的大义,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昭成即皇帝位后,就分给孤一半江山。兄弟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如果光是讲究些虚伪的礼仪,就会外表看上去团结友爱,实质上却是相互背离。
【原文】宋祠部尚书蔡廓,奉兄轨如父,家事大小皆咨而后行。公禄赏赐,一皆入轨。有所资须,悉就典者请焉。从武帝在彭城,妻郄氏书求夏服。时轨为给事中,廓答书曰:“知须夏服,计给事自应相供,无容别寄。”向使廓从妻言,乃乖离之渐也。
【译述】宋祠部尚书蔡廓,侍奉哥哥蔡轨如同侍奉父亲一样,家里的大事小事他都要先请示兄长,然后再做。他做官的俸禄和上边给的赏赐,都要交给哥哥。他如果需要钱物,都要到管家那里领取。有一次,他随从武帝到了彭城,妻子郄氏给他写信,要求换夏天的衣服。这时蔡轨为给事中,蔡廓给妻子回信说:“我已经知道你需要夏天的衣服,但我估计哥哥自有安排,你用不着再说了。”假设蔡廓听了妻子的话,出面向哥哥索要衣服,那么他们之间就要因相互不信任而渐渐产生矛盾。
【原文】梁安成康王秀与弟始兴王憺友爱尤笃,憺久为荆州刺史,常以所得中分秀。秀称心受之,不辞多也。若此,可谓能尽诚矣!
【译述】梁朝安成康王秀与弟弟始兴王憺非常友爱,憺长时间担任荆州刺史,经常把他的俸禄所得分给哥哥,秀欣然接受,也不怎么推辞。兄弟之间如果能像这样,可谓是能够以诚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