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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解金刀(五)(9)

时间:2023-02-12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萧逸 点击:


  徐小鹤瞪着他,笑嗔道:“没见过吗?干嘛这么看人家。”

  公子锦笑说:“却是很奇怪。”

  徐小鹤说:“什么奇怪,要不这样,能出得来么?明不明白,这是我的护身符,这么一打扮,谁也不会再认得我是谁了。”

  公子锦忽然明白过来,才想到她在“鹤年堂”悬壶多年,为人看病,认识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一旦发现了她,少不得问长问短,少见多怪,这么一穿戴打扮,果然人家便认不出来。

  “原来如此——”公子锦这才明白,点点头说:“姑娘这是上哪里去?”

  “去扬州——你呢?”

  “巧了。”公子锦说:“我也是。”

  徐小鹤瞟了他一眼说:“刚才没上船的时候,我就瞧见你了,跟你点头,你连理也没理我,好神气的样子。”

  公子锦一笑道:“是吗?我一点也不知道,也许是你这身衣服……我只当是一般烟花女子,自是少惹为妙,却是没想到会是你。”

  徐小鹤笑了拿一条花手绢捂着半边脸说:“这样子,怎么样?像不像‘小桃红’?”

  公子锦被逗得笑了起来,‘小桃红’是红遍江南最有名的卖唱姑娘,每一回在茶楼贴出海报演出,客人满坑满谷,座无虚席,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位姑娘每次卖唱时的特点之一,便是喜爱用一条花手绢捂着半边脸,媚态十足,徐小鹤看过她演出多次,学来惟妙惟肖,还是真像。

  “告诉你吧!”小鹤小声说,“以前我出门可不是这样,结果碰见的熟人太多,到处点头还不说,有人在路上就拉着我看病,你说烦不烦?后来我灵机一动,改了一下打扮,就像今天这个样,嘻嘻——你猜么样,人家见了躲都来不及,好像这一行的女人是老虎一样,当然,有时候免不了……反正呀……女人好像是天生受人欺侮的,说起来也真是气人……”

  公子锦问:“家里的人知道?你出来,店里谁看病呀?”

  “我就不能出来玩玩?看病看得人烦死了。”徐小鹤俏皮地笑笑,大眼睛白着他说:

  “我师父回来啦,这几天他撑着哪!”

  公子锦点头“啊”了一声。

  “还当我不知道?”大姑娘说:“你的事我师父都跟我说了,嗯——果然是全好了……”

  一双大眼睛,在公子锦身上咕噜了一圈,接着说道:“我看你也是闲不住的人,刚好一点就出来乱跑。这一趟又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公子锦一时无以置答,实在是事关紧要,不能随便出口,却又不会撒谎,对方这么一问,还真不好答理。

  看见他这样,徐小鹤倒也知趣。

  “我知道了,不便出口,那我也就不问了。”她笑着说,“反正我一定会知道就是了,你信不信?”

  公子锦答以微笑,反问说:“你呢,去扬州干什么?”

  徐小鹤哼了一声:“自己不说,反倒问起我了,我们家在扬州也有个分号,难道你不知道?”

  “啊——”公子锦道,“你是说鹤年堂?”

  徐小鹤说:“当然……你还不知,西马路石头巷一号鹤年堂,谁都知道,你记好了。”

  公子锦点点头道:“这么说,你到那边也是去看病了?”

  “才不呢。”小鹤说,“那边是我叔叔在管,有个张先生在负责看病,我只是去玩儿,顺便带点药材回来,回头还要去瓜州一趟。”

  公子锦这才明白了。

  忽然,小鹤把身子侧了过来,小声说:“有人在注意咱们,你瞧瞧,看看认识不?”

  公子锦应了一声,借着转身之机,眸了一瞟,可就看见了这个人——

  六十来岁的年纪,干瘦干瘦的一个小老头儿。一个人倚着船舷在抽烟,京八寸的烟袋杆子可讲究啦,白银的烟袋锅儿,汉玉的烟嘴,含在嘴里“吱吱”响,一缕缕的白烟,小蛇也似地由他鼻孔、嘴角、牙缝里钻出来,化为轻烟,袅袅上升。

  自然,徐小鹤说的是他——这老头儿,由于坐处甚高,可以越过人丛,此刻正自用着一双微微肿胀的细长眼睛,向二人注视,定睛不移。

  公子锦于是借故站起,又看了他几眼,算是把他看清楚了。

  老头儿在与公子锦目光接触时,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公子锦完全可以断定,对方这张脸是绝对陌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当然,这并非是公子锦唯一所想要知道的,透过彼此目光的一瞥,他甚至于已警觉到对方老人蕴藏的内在的充沛气机菁华,由这一点,也就可以想见对方老头儿必然是一个所谓的练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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