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史尚飞把鱼急急运到广州鱼市,想赚个天价。可那些见多识广的大城市鱼贩子们赶来一看,却笑了:“老弟,你这不是黄唇,是毛鲿。” 毛鲿鱼是黄鱼七兄弟中的老二,跟黄唇鱼长得像双胞胎,身价可就差多了。最后史尚飞求爷爷告奶奶,对方才以十八万收了货。见他边数钱边流泪,对方觉得可怜,才教了他些关于黄唇鱼的知识,告诉了个剥鳞认鱼的窍门,谁知还是不靠谱。 打落牙往肚里咽,精明又好面子的史尚飞本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但现在生死关头,他也顾不得了:“我可是给了老憨叔三十万买的鱼,到头来,我还亏了十二万呢!”罗大力听罢皱起了眉。 马大嘴却又转了转眼珠子:“好吧,这事算过了,那黄唇鱼鳔呢?这可是那天你抱坛子到我家,亲口对我说,是从罗家偷出来的呢。” “也是假的。”史尚飞低着头,有气无力,“那鱼鳔是我从干货店买的假货。” 因为亏了本,被债主追得急,史尚飞没办法,听说马大嘴近来不舒服,到处找黄唇鱼鳔想滋补,他就弄了块假鳔。为蒙混过关,他还使了个障眼法,故意当众从罗家墙根下刨出个坛子,又第一时间赶到了马大嘴家。 罗家父子可是方圆百里出名的实诚人,从他们家出来的东西绝不可能有假,史尚飞就是利用了这个心理,巧妙地把假鱼鳔高价卖给了马大嘴。他说:“嘴哥,你一揪住我,我就知道假鱼鳔事发了,钱我已还了债。不过你别急,以后我有了,绝对先还你。” 马大嘴一听,气得差点岔了气:“好哇,死苍蝇,你不说,我还不知道那鱼鳔是假的。我今天追着打你,是因为你平时供给我的那些海鲜!” 前阵子,马大嘴用吃剩的海鲜喂猫,结果连死了三只猫,怀疑其中有猫腻,这才找史尚飞算账的。史尚飞一听,暗骂自己嘴快,精过了头。事到如今,他也不敢瞒了:“嘴哥,那些海鲜也是假的。” 都知道马大嘴吃海鲜不怕花钱,讲究新鲜,但近海无鱼,远洋捕捞的呢,经过运输冷藏磕磕碰碰,不是掉鳞就是变色。于是史尚飞就动了脑筋,他偷偷给海鲜处理上色:比如给带鱼刷上银粉,给黄花鱼用落日黄颜料染色。经过处理,那些海鲜立马麻雀变凤凰,身价倍增。再加上史尚飞的三寸不烂之舌一番吹嘘,说是从特供渠道搞来的,这才把马大嘴糊弄得晕头转向。 怪不得自己体質越来越差,千方百计想找黄唇鱼鳔滋补,敢情这些年来一直吃的是化工原料啊,要不是自己从小练武身体有些底子,还不早让史尚飞给毒死了。想到这,马大嘴控制不住了:“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拍死你这只臭苍蝇!” 见马大嘴杀气腾腾地向史尚飞扑去,旁观的罗大力忙上前阻挡:“马哥,冷静!”可失去了理智的马大嘴根本听不进去,他胳膊用力一挥,将罗大力搡了个踉跄。 罗大力扶着船舷,刚勉强站定,突然,窝在后面的史尚飞一跃而起,抱住他猛一掀。罗大力猝不及防,“扑通”一声,头重脚轻跌入海中。 5.居高临下 见罗大力在海里挣扎,史尚飞又抢过根竹竿,居高临下狠狠戳去:“大力,别怪我心狠,只怪这条鱼太值钱了,少一人就能多分几十万啊!” 不大工夫,罗大力“咕嘟嘟”冒着气泡沉入海中。史尚飞把竹竿往海里一丢,转过了身:“嘴哥,这下咱俩扯平了。” 马大嘴这才回过神来,凝视史尚飞:“什么意思?” 史尚飞沉吟了好一会儿:“我听广州的鱼贩说过,黄唇是凶猛的肉食鱼类,最爱吃死人肉,过去,只有发生海啸等大灾,人尸冲入海中,黄唇才会来到近海找大餐吃。现在近海无鱼,这条黄唇能来到这,八成是海底下有尸首,才把它吸引来的。得啦,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猜那罗老憨就是你杀的吧?你杀了罗老憨,我又杀了罗大力,咱们大哥别嫌二哥,谁也不怕对方举报,不就等于扯平了?” 马大嘴惊异地咬着银牙签:“苍蝇,你怎么知道的?”史尚飞一笑:“罗家墙上有个暗龛,里面有罗老憨的一些账目。” 那天,墙被扒倒后,史尚飞把那些杂纸记录的账目也悄悄抱回了家,可里面根本没存折密码,都是些鸡零狗碎的水电费之类的收据。还有本旧簿子,罗老憨记着一些备忘事项,其中有一行字写道:“马大嘴在悬崖山海域埋了暗管子,要举报!”史尚飞看了后,估摸着罗老憨和马大嘴八成是结下梁子了,后来听说罗老憨失踪了,他猜想这事马大嘴准脱不了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