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辽东二老中的南怀仁,在盛怒之下,击出了一掌,认定对方如敢不撒手,定然会在他掌下负伤。
可是他又猜错了。
就在他掌力方自吐出的一刹那,江海枫整个的身子,就像是拿大鼎似的,突地倒立了起来。起势极快,可是他的双手,仍然是原势不变。
南怀仁这一掌可是整个地打空了,非但如此,他身子由于出掌太猛,竟不由得向前一冲,待他欲拿桩站稳时,江海枫的木剑,已削到他紧抓梭子枪的右手之上,只听他惨叫一声,五指指骨,已全数都折断了。
梭子枪自然就到对方的手中。
在这种情形之下,这位辽东二老中的南怀仁,仍不愿就此认命。
他用力地向前一纵,拚命地向船头纵去,身形一落,正预备二次起身向沙岸上落去。
但是至此刻,他是再也逃不开了。
那杀性已起的江海枫,就像是一头饿虎一般地逢人便噬!
他冷笑了一声道:“好朋友,你躺下吧!”
月中这么说着,身形蓦地拔起,向前一落,二臂齐张,宛似一头巨大的苍鹰!
他左手那枝夺自对方手中的梭子枪,“呛啷”地发出了一声脆响,笔直地抖了起来,向前一探,“噗”的一声,正点在南怀仁的后背“志堂穴”上。
南怀仁倏地翻了个身,只见他咬牙突围地道了声:“你敢!”
随着“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整个帆船,吃他如此重力一倒也禁不住摇荡了起来。
江海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一刹那,他像是中了魔一般,又像是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发泄。
只听他仰天狂啸了一声,同时左腕一扬,那枝梭子枪,立如一条银蛇似地穿飞了出去,“笃”一声,钉在帆船的桅杆之上,刷啦啦荡出了满船银光。
江海枫望着大海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忖道:“我到底杀了几个人?”
忽然他打了一个寒颤,心道:“糟了……若是师父知道了……”
如此一想,他那张原来苍白的脸,这时就变得更苍白了,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良久,他咬了一下牙道:“这些人都是该死的,我如不杀他们,他们也必定会杀我的。我杀死他们,不过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他冷静地继续想着:“师父只是不许我杀人,却也没有听任别人来杀我的道理,我只要把这实在的情形告诉他老人家,也未见得就会……”
海风一阵阵吹在他身上,他也愈来愈清醒了,同时也就愈加对自己不谅解。
可是事实毕竟是事实,后悔无益!
他慢慢地踱到了船边,无意间又看见了那分躺船头船尾的两具尸体。
他们都是那么安静地躺着,看不见伤痕,也看不见血迹。
他想:“这永远是一个谜,任何人也不会发现他们是怎么死的,这件事就留下来给人们去评断吧!”
想着身形轻轻纵了起来,落到沙滩上。
想到了另外三具尸体,他的心变得更沉重了,他想去把他们找出来掩埋起来。
可是一件令他惊异的事发生了!
那原先躺在沙地里的三具尸身,竟是一具也没有了。
这一惊,使他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这岛上再也没有外人了,除了那在顶峰石室内的师父和师弟秦桐,另外还有谁呢,莫非还有另外的敌人?
杀性已过,他再也不想杀人了,即便是现在敌人用刀比着他,他也再不会去杀人了。
他又来到了海边。
忽然,他看见那艘黑白二色的帆船,竟自动向海中央移去。
这情形起先只令他一惊,等想到这情形有些不对的时候,那艘船已驰出了十丈以外了!
江海枫大为震骇,猛地扑到了海边。
现在不等他发话,船上的人已向他发话了。
那是一阵狂傲凄惨的笑声。道:“姓江的小辈,你做的好事……这笔血账,我们来日再算吧,总有一天,老夫会重来此地,把这小岛踏为平地。”
江海枫黯然一笑,他喃喃道:“我太疏忽了,原来还有一个人!”
接着他狂笑了一声道:“老头儿你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