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的大学时代,教育目标指向的是为集体培养“人才”;而到我的学生这一代,却变成了培养符合岗位需求的“就业主体”。
062111班的学生刚进入校门就被辅导员告知就业的压力,可以说,刚刚卸下高考的重负,就绷上了找工作的弦。随着就业不确定性的增加,学校为了增加就业的筹码,往往没有经过严密的专业论证,就增设过多工具性的课程。此外,大学考证成风,学生无所适从,盲目跟风,被各类考试牵引,根本没法好好锤炼自己的专业能力。许多二本院校的氛围,在极其强烈的就业压力下,越来越像职业院校。
其次,对我和我的大学同学而言,我们获得工作的方式,主要依赖计划经济年代国家包分配的政策。国家在包揽大学生就业的同时,也通过行政的力量,保证了底层家庭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可能。
而到了062111班,随着教育市场化的推进,他们大学毕业以后面临的生存压力,诸如住房、医疗、子女教育,都只能在彻底市场化的社会语境中由他们自己承担。他们的去向,越来越受制于个体背后掌握的资源。
事实上,学生分化的开始,已说明了问题。报名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4个孩子,除了第二个依靠极强的社会适应性,憑个人之力在现实中找到了立足之地,其他孩子的命运,仿佛更多受到一种无形魔力的牵引:第一个汕头女孩,父母早就给她安排好了出路,念书的唯一目标,就是拿到文凭,获得进入社会的入场券;第三个惠州男生,在父母的打点下,一毕业就回家考了公务员,在父母早就买好的房子中结婚生子;至于第四个女孩,恰如她在校时的沉默,毕业以后,没入茫茫人海悄无声息,我听班上的同学说,她做过文员、销售,卖过保险,做过微商,没有成家,生活也无安稳可言。
最后,计划经济时代的高等教育,因为毕业包分配的就业保障,我们那一代人的就业观念,体现了对稳定性的强烈渴望和对集体、国家的明显依赖;但到062111班那一批孩子,他们一入校就接受自主择业的观念,并在多年市场经济的洗礼中,通过商业和竞争的通道,完成了自我社会教育,因此他们更认同商业的准则,也更有创业的勇气。
概而言之,毕业10年后,综观062111班学生的就业情况和生存状况,可以看出,他们整体上实现了读书改变命运的古老承诺。
对那些通过“考公”顺利进入体制的学生而言,这种通道,显示了大学教育最为直接和原初的价值,以及时代给他们提供的公平机会。
对那些顺利进入银行、证券机构的学生而言,他们的成就,得益于金融行业的快速发展以及学校提供的就业优势。
对那些一直坚持梦想,愿意在市场中搏击,敢于自己创业的学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