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处世学问:在冷暖中洞明世事
第十一章第1节世态炎凉,冷暖俗情谙世路
“人不炎凉不世情”,一个充满了势利眼的社会,固然使人心寒,但一个完全没有势利眼的社会,也会平淡枯燥。历史上没有奸邪,哪能显出忠贞?没有势利眼,又怎么显现出道义美德?在人生道路上,每一次挫折,都是一次友情筛检,经过风浪而仍保持友情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世界上从没有发生过,当一个人受到挫折时,朋友阵容能够原封不动。“一贫一富,乃见交情;一贵一贱,交情乃见。”这是千古定律。
毛泽东曾经写过一首七律,当中有一句名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确实如此。人们常说人走茶凉,说不尽的世态炎凉。事实确是如此,柏杨先生被羁押之后,他与妻子倪明华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最后还是结束了这段十年的婚姻。在回忆录中,柏杨先生忆起当时的情形,说:“我想起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接见完毕后,我站起来,浑身像煮在滚水锅里,踉跄回到押房,心里一片茫然。我告诉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过去四十年,只是一场漫长的梦。”原本以为要共度一生的人,竟成了陌路人,这便是“世情”。
柏杨先生针对世情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人不炎凉不世情’,一个充满了势利眼的社会,固然使人心寒,但一个完全没有势利眼的社会,也会平淡枯燥。历史上没有奸邪,哪能显出忠贞?没有势利眼,又怎么显现出道义美德?在人生道路上,每一次挫折,都是一次友情筛检,经过风浪而仍保持友情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世界上从没有发生过,当一个人受到挫折时,朋友阵容能够原封不动。‘一贫一富,乃见交情;一贵一贱,交情乃见。’这是千古定律。”
正是在这一千古定律之中,我们体味了世间的冷暖,看清了许多人与事。在变幻莫测的人世间,我们永远无法预测将来会遇到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当世道艰难的时候,也许人们迫不得已,但是有些人或许本来就是墙头草,他们永远见风使舵。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你喝彩,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在你遭遇挫败的时候,他们跟着落井下石,转眼就成陌生人。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
晋国大夫文子曾遇到过投奔谁的难题。文子流亡在外,经过一个县城。随从说:“此县有一个啬夫,是你过去的朋友,何不在他的舍下休息片刻,顺便等待后面的车辆呢?”文子说:“我曾喜欢音乐,此人给我送来鸣琴;我爱好佩玉,此人给我送来玉环。他这样迎合我的爱好,无非是为了得到我对他的好感。我恐怕他也会出卖我以求得别人的好感。”于是他没有停留,匆匆离去。结果,那个人果然扣留了文子后面的两车人马,把他们献给了国君。
小人随时变色,君子才是真朋友。
北宋历史上让我们都很钦佩的几个大文豪,在王安石实行新法时,很遗憾他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比如司马光和苏东坡等就是反对王安石的保守党。尽管政见不和,他们却欣赏王安石的才情与人品。眼看着他为了变法任用了吕惠卿等小人,司马光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及时写信给王安石说:“忠信的人,在您当权时,虽然说话难听,觉得很可恨,但以后您一定会得到他们的帮助;而那些谄媚的人,虽然顺从您,让您觉得很愉快,一旦您失去权势,他们当中一定会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出卖您。”
果然,王安石被罢免了相位后,吕惠卿当上了宰相。他很快便与王安石发生矛盾,甚至企图将王安石置于死地。这正应验了司马光信中的话:王安石养了一条恶狗,现在成了气候,要反过来咬主人了。
与司马光一样,对世态人情颇具洞察力的还有战国名相蔺相如。蔺相如曾是赵国宦官缪贤的一名舍人。缪贤曾因犯法获罪,打算逃往燕国躲避。蔺相如问他:“您为什么选择燕国呢?”缪贤说:“我曾跟随大王在边境与燕王相会,燕王曾私下握着我的手,表示愿意和我结为朋友。我想,如果我去投奔燕王,他一定会接纳我的。”蔺相如劝阻说:“我看未必啊。赵国比燕国强大,您当时又是赵王的红人,所以燕王才愿意和您结交。如今您在赵国服罪,逃往燕国是为了躲避处罚,燕国惧怕赵国,势必不敢收留您,他甚至会把您抓起来送回赵国的。您不如向赵王负荆请罪,也许有幸获免。”缪贤觉得有理,就照蔺相如所说的办,向赵王请罪,果然得到了赵王的赦免。
缪贤以为燕王是真的想和自己交朋友,他显然没有考虑自己背后的一些隐性因素,如自己的地位、对燕王的利用价值等等。可是当他成了赵国的罪人时,地位变了,价值也失去了,他贸然到燕国去,当然很危险。
《红楼梦》中有一句让贾宝玉讨厌的话,但却揭示了人们生存的道理: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亟须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去透析变幻莫测的世态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