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钟慎之的帮忙下把贝类和虾蟹煮出来,此时也差不多正是午餐时间。其实没钟慎之的帮忙也不会慢几分钟的,但是人家主动请缨,没必要拒绝他。起码端端盘子做个运输工还是不错的。
等我堪堪坐下,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大方的美女道:“小李妹妹今天辛苦你了,我们这一群人来你这儿玩了还要累着你,真不好意思。”
好听话谁不爱听,即使她没帮忙,我还是领情得很。但是慢着,什么叫小李妹妹,我的年龄肯定比她大,“没关系,我也喜欢热闹,你们来玩我盼都盼不来呢,以后喜欢的话尽管过来。但是不要叫我妹妹。”
钟慎之冲着我道:“申雪儿有三十三了,比你大呢,”我举杯笑道:“还是我大,我三十四,就差一岁。不过小申你还真看不出年纪。”
申雪儿惊道:“不会吧,你才看不出年纪呢,我还以为你才二十八九的。原来我们六个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怪不得,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年纪小小就挣下那么大个庄园,还知道激流勇退,自己享受生活,好生了得。这就是了,我也是这两年生出的洗手归山的心思,总觉得一年比一年累,心里累得慌,想找个清静地方躲躲,小李你要不嫌弃我,我以后还真要过来常来烦你。”
我笑,她这想法倒是实话,心累,可不就是心累,女人单身打拼到这个年纪,有了积累,又稍有了闲暇,知道回头看自己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人早已面目全非,青春啊活力啊都如悬在一条细丝上稍纵即逝,心里有种无名的慌,特别容易心累。我笑道:“我喜欢你,你来,我开大门欢迎你。不过来时给我带些虾兵蟹将来,我就好这一口,就是不要拿得象今天那么多,这么多要不是有今天那么多人吃就成累赘了。”
申雪儿立刻笑道:“你这人爽快,我也喜欢你。钟慎之,以后就不用你带路了,我自己闯进来。”
钟慎之笑道:“我其实也是厚着脸皮来的,也才见李小姐第二面,上回来是夜里,我没下车,但是满园的花香虫鸣我回家好多天都忘不了,很想冒昧直闯过来,又没那个胆,今天叫了你们有福同享,还是托了我单位小范的福。”
“那个小范?”一个男的问。他们介绍了半天,我被他们的姓搞得很晕,记得他姓陆,但不确定。看来他也知道范建人夺钟慎之女朋友的事,看来这是真事。
钟慎之也没回避,笑道:“还能哪个小范,就是他。”说得那么光明磊落,可见他心里已经不再把这事当一回事。
他们说话里很多熟悉的人和事,我全不知道,也就不插嘴,管自己猛吃,新鲜生猛的海鲜啊,久违了。反而他们人手一杯酒,吃得少喝得多,话更多。我不管他们,巴不得他们不来与我抢海鲜。听起来他们也不常见面,说的人和事都是互相提醒的,但是他们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话没拘束,也没客套,跟同学说话似的,名字是连名带姓地叫,听着一点都没有不自然。
还好钟慎之还知道这是我的地盘,有点内疚地退出他们的圈子与我说话:“我们五人以前是省军区大院一起长大的,但是你也知道,军人四海为家,陆陆续续地一个一个小伙伴地搬走,我也不例外,随父母到了北京。但是不知怎么的,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很吸引我们,大学出来后,几年下来一联系,发现我们五个竟然又回来这儿。当然还有别的几个,但是我们五个比较亲近,常在一起走动。他们都是大忙人,难得有闲,昨天我说有这么个好地方,他们都很响应,竟然就聚齐了,你看你这儿的魅力有多大。”
我微笑,那是当然的,我自己都喜欢得不得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取笑道:“上次见你感觉很有隔膜,总觉得你太高大全了一点,分寸拿捏得一丝不差,没人气,今天见了才知道还是个人,不是什么神一样的领导。”
钟慎之听了略微尴尬,坐我旁边很近的申雪儿听了大笑道:“钟慎之从小到大都是班长,在我们眼里跟权威似的,只要他说的家长都相信,所以我们都很怕他。到现在还是那种四四方方的性格,不过总算,哈哈,总算真的有了点人气,但是不多,有限得很。”
另一女的说:“钟慎之难得组织我们聚会,只要他说一声,我们说什么都要赶到,太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