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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们的父亲=神官虽然既不生于峡谷也不生于“在”,但是当他发现了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官与历史的独特之处,就倾注他毕生心血搜集并重建它。不仅如此,而且对于五十天战争之后才出世的你我这对兄妹,还要求通过我们表现出这神话与历史的研究成果,并为此而打算作些准备。他把此项意图远在我们的幼年、少年时代,每天给我们上斯巴达教育的课程时就讲我们当地的神话和历史,当时我曾以各种各样方式阻挠他这种意图,但是现在我却自愿地写这神话与历史。妹妹,我以信的形式写给我的孪生妹妹的就是我写的神话与历史。你现在和我们当地神话核心一般的目前已经恢复到狗那么大的破坏人在一起生活,而且从幼女、少女时期就开始,每天淡淡地化妆一下就坐在神社前殿,为了给尚未恢复原形的破坏人当一名巫女而接受巫女的训练。应该说,父亲=神官让我当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的写作者,让你给破坏人当巫女,如此等等意图确实有了很好的结果。实际上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虽然接受着父亲=神官的斯巴达教育,然而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存在自己是这块土地的外来的孩子这种想法。长大成人之后,总想,等什么时候我一定开始动笔。这神话与历史的工作长期以来犹犹豫豫地未动笔,原因就在这里。但是,当我找到把这神话与历史以信的形式写给和已经复活的破坏人在一起的你这种方法时,我就很容易地放弃了犹豫期间。妹妹,我现在要前进一步,以父亲=神官和巡回演出女艺人所生的孩子的资格,面对反映我们同胞的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妹妹,在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的光辉照耀之下,也能看出我们自身。
父亲=神官与女艺人结合,在峡谷最低处的家里生下的我们这些孩子,对于我们共同的外观特性,附近的人们常说:“内心有一股反抗精神的一双眼睛。”这话决不是从审美的角度说的,而是别有含义的评语。我们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峡谷和“在”的人称他为露留的那个弟弟,幻想职业棒球的神话般世界,总想着达到巨人般的存在。把他影响到除了体育运动之外概不思考别的,这个人就是破坏人,而且小弟还以自己那一套处处模仿破坏人。他终于如愿以尝,被关西职业球团采用的时候,体育报上登出了他的签名照片,标题是“明星也得靠边儿站的美丽眼睛的新入团投手”。本来,他这个球员一直是既一鸣也不鸣,也一飞也没飞,著名球星比赛之前的新闻报道中的概括性叙述中提到他时是这么说的:“预备队员座位的一角坐着的一位黑黑的大眼睛长睫毛的球员还留在那里”大致如此带嘲弄的话。
我们的同胞们也用那种眼光看待我们出身于女艺人的母亲。父亲=神官为了他的研究工作,不久为了要和村庄=国家=小宇宙的创建者血统的姑娘结婚,他不仅拒绝承认母亲是他的正式妻子的要求,而且甚至要把她从我们当地赶出去,结果母亲在出走的路上死了。我想,死去的母亲一定不会忘记她留在峡谷的五个孩子吧。同是女艺人然而和母亲姐妹相称的她那妹妹,带着她那艰难的经历之中积累的资产来到峡谷,把她的后半生几乎全部的精力用于照顾我们,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有母亲的遗嘱。母亲和她这位妹妹,除了在演艺上的合作之外别的一概不知道,但是她对母亲的遗嘱信守诺言,甘愿牺牲自己。她这种精神,这种素质是很了不起的。她对于我们五个兄弟姐妹关怀照养,特别是她晚年戴着银边眼镜略显保守的风貌,我是永远不忘的。
我从她那里以及峡谷的主妇们听到看法不同的话。其中之一是说我们的母亲离开峡谷那天早晨,遇上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五十天战争之后虽然瓶颈一带地形受到破坏,那地方仍然叫瓶颈,母亲走到这瓶颈和别的地方交界处,有一个用自行车拖车运东西的崇拜母亲的青年,以及从“在”下来的两个妇女,三个人在这里等着她。因为天刚刚亮,所以可以想象他们很早就等在这里了。妇女们各有一个生理上有些毛病的孩子,因而有着相同的不幸。妇女们相信了风传的话,说是母亲和此地的男人有了不正当的关系所以不得不离开盆地,恳求母亲按老风俗把她们孩子身上背着的晦气给抓出来。我们的母亲一口答应,就让孩子们从她本来为了步行上路而撩起来衣服下摆处进来,然后从大腿根之间钻出去,然后对那拉拖车的青年示意一切办妥,微笑着回头看了看孩子们便稍微躬着上身快步朝通往河下游的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