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凤与龙剑虹来得快极,官军队中有个以勇力出名的武士打马冲来,大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婆娘到这里撒泼。”凌云凤不理,一提马缰,向着他奔来,迎面唰的便是一剑。那武士手提流星双锤,抖动铁索,呼的一声,一个飞锤抛出。哪知凌云凤比他更快,那武士前锤方出,后锤未发,身上早已接连受了三处剑伤,坠于马下。押队的两个正副参将大吃一惊,两匹马斜刺飞来,龙小姐笑道:“这两个留给我吧!”话声未停,反手一剑,正参将正好追到她的马后,举起大刀一架,但见青光疾闪,龙小姐头也不回,左右连环两剑,迅逸飘风,那参将挡得一招,大刀未及收回,龙剑虹的剑尖已刺穿他的琵琶骨,那副参将吓出一身冷汗,匆忙勒着战马。说时迟,那时快,龙剑虹的坐骑一声长嘶,从他旁边掠过,就在这一瞬间,龙剑虹手起剑落,又把他掷翻了。
两人在片刻之间,接连伤了几个敌人,马不停蹄,便从官军队伍之中冲过,无人敢再阻拦,转瞬间来到了厉抗天的面前,这才双双下马。
厉抗天提起独脚铜人,赞道:“剑法不俗,你们两个一齐上吧!”凌云凤道:“剑虹,你替我掠阵,我与他决战一场!”厉抗天心中一凛,想道:“这婆娘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约我单打独斗!”当下将铜人一摆,命令官军退后,腾出了一片空地,打量了凌云凤一下,忽地哈哈笑道:“我生平最怜惜美貌的女人,我这铜人重一百多斤,你若招架不来,赶快出声!”
凌云凤剑眉一竖,斥道:“你不过是乔老贼的家奴,竟敢无礼?”蓦然喝声:“看剑!”匹练般的剑招,登时卷了过来,厉抗天铜人一挡,但听得铛的一声,凌云凤的青钢剑给反弹回来,但她却趁这反弹之势,剑锋一转,立刻变招,奔到了厉抗天胸口的命门要穴!
厉抗天喝声:“好快!”铜人一按,好像小山一般直压下来,山上群雄,看得惊心动魄,有几个叫出声来。张玉虎对七星子道:“这一招剑法真是妙绝!”但见凌云凤飞身掠起,一招“神鹰展翅”,凌空刺下,七星子方自一怔,心道:“这不过是我武当派中一招普通的剑法,有何出奇?”心念未已,但听得唰的一声,厉抗天的垫肩软甲已被她一剑刺过,幸而他缩肩得快,要不然琵琶骨也给洞穿。七星子这才大惊,原来凌云凤使的虽然是一招很普通的武当剑法,但稍加变化,剑势便已全然不同,精微奥妙之处,连这位武当派的长老在眨眼间也看不出来!厉抗天也因为误以为这招是武当剑法中的神鹰展翅,这才冷不防着了道儿。
厉抗天大怒,抡起铜人,前推后扫,呼呼轰轰,沙飞石走,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风雷夹击之威,靠得稍近的官军,被他铜人荡起的一股强风,刮得都几乎立足不稳!但凌云凤在他这样强烈的攻势之下,却是气定神闲,从容应付,但见她的剑法展开,奇招妙着,层出不穷,瞬息百变,不可捉摸。张玉虎亦自在心中暗暗叹服,想道:“怪不得师父在八九年前,就大大的称赞过霍天都,认为他将来必定可以开创一派,成就在前人之上。凌云凤是他的妻子,已然这样厉害,若是霍天都到来,今日当可稳操胜算了。”
没多久两人已斗了一百多招,厉抗天胜在内力沉雄,可以持久不衰,凌云凤则胜在剑法精妙,每出一剑,厉抗天都要着意提防,因此厉抗天所消耗的精力,却要多过凌云凤。这样的抵消,厉抗天虽然不至于相形见绌,却也被逼得采取守势,初上场时他那股不可一世的凶焰,已给凌云凤压下去了。
张玉虎正在出神,忽见官军后队,又有骚动的迹象。张玉虎定睛看去,但见谷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队女兵,领队的正是龙剑虹的那四个小丫鬟:春杏、夏荷、秋菊和冬梅。交战双方都给场中的恶斗所吸引,这时才发觉了这队女兵,但这队女兵却只是封锁着谷口,按兵不动。看情形是龙剑虹预先布置,用来监视官军,并准备堵截雁门关来援的官军部队的。
张玉虎这时才有功夫细想:“原来龙小姐毕竟是和自己同一路的人!看——她与凌云凤那样亲密,她的剑法想必是凌云凤所教的了。那么,她和我赌赛劫贡物,难道是开玩笑的么?”张玉虎想到龙小姐是友非敌,快活无比,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七星子在他身边,诧然问道:“你笑什么?这女子剑法虽然精妙,却也不易取胜,我正在替她担心呢!”张玉虎抬头一看,只见场中形势又变,厉抗天久战不下,竟似要采取两败俱伤的战法,铜人飞舞,凶狠绝伦,高呼酣斗,打得地动山摇。凌云凤衣袂飘瓢,好似一叶轻舟,在巨流急湍之中,飘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