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鬼困得哈欠连天,倚在雪凤凰身边又睡过去。雪凤凰强睁睡眼关注局势,担心他们并不能把封启骅找回。那人虽然有点讨厌,但兔死狗烹,真出了事她亦是难过。
罗怒问里过道:寨王叫你们来,难道没有告诉你们玉玺藏匿的确切地点?里过看了户绝一眼,两人目光复杂。
寨王并没有说。里过等人回忆起偷门大会的那个夜晚,美酒和黄金绚烂了他们的双眼。乜邪许以重金要他们上思邛山找到缪宗陵墓,他说了它在群山中大概的位置,其余的便交给了青囊先生曲不平。曲先生一定有法子找到那风水宝地,乜邪这样说。他们看在黄金珠宝的份儿上信了,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我会发动百位苗族好手沿途保护,不会让你们遇上宵小的袭击。他们喜出望外,有千家寨主这句话在,思邛山成了毫无惊险的康庄大道。
可是与五族的人马相遇后,他们便一路胶着直至进了陵墓,那些苗人高手并未见到。好容易到了思邛山,布阵、设伏、解难、脱困,他们全靠自己。而五族亦从容相随而至,轻易从他们手中分去一杯羹。这也在乜邪意料中?他是有意放五族进墓地的么?那个寨王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没有把握。若对五族直陈其事,倒像是乜邪已经抛弃了他们五个棋子,那么在罗怒的心中,他们就更无足轻重。
可是黄笙是罗怒的人。里过和户绝暗自发憷,生怕他对罗怒全盘托出,好在黄笙此时不在身旁。两人细看罗怒的神色,似乎他并不知乜邪如何交代,如此说来,黄笙仅是引路人,尚未来得及告诉他们更多的事。
沉闷的片刻很快过去,里过打着哈哈道:鬼主大人,寨王就算告诉了我们藏宝地,难道鬼主期望我们把玉玺拱手相让?何况他只告诉我一人,嘿嘿,不过我记性不大好,又不认路,否则早就告诉鬼主了呢。罗怒眼中精芒一闪而过,看透他的用意。雪凤凰暗想,这老狐狸是要罗怒不可害他性命,又声明黄笙之言不可信,可万一罗怒狠下心逼供,怕他也熬不了多久。
罗怒好整以暇地对里过道:如今反正是绝路,我很是好奇,想知道那玉玺究竟是方是圆,长什么模样。里先生可否告之?罗怒有意消遣,覃莨、杨楝、滕辽俱朝里过露出敌意目光,摸出手边的兵器。里过也不害怕,笑道:我是个粗人,皇帝玉玺这等贵重玩意儿,看了也不识货。寨王只说这墓内机关重重,若是我们有命活着见到玉玺,再说其他话儿吧。
罗怒煞是气闷,知他所言也是,这时倦意阵阵袭来,蒙秀在一边打起瞌睡。他不得不叫滕辽守在洞口,安排覃莨、杨楝先行休息。两人去后,他柔声对蒙秀道:我们换个舒服的地方。搀了她往一旁石壁走去。他们这一走,里过和户绝甚是无趣,也找了地方打盹。雪凤凰见龙鬼睡得很香,微微一笑,为他摆个舒服的姿势。她靠在墙上养神,始终放心不下隧道里的人,侧耳倾听。
到后来不知过去多久,雪凤凰支持不住昏昏欲睡,再睁开眼睛时,她发觉罗怒和滕辽围在曲不平、黄笙身边,那两人疲倦归来,身旁并没有封启骅。凶多吉少。雪凤凰捏了把汗,走过去听消息。
曲不平简单叙述隧道中的艰难情形,又极力夸赞黄笙本事非凡,连本要射箭的机关亦被他破坏,听得雪凤凰半信半疑。罗怒倒是极相信黄笙,笑道:黄兄有三绝美誉,连机关都可破去,实在了不得。黄笙慌忙道:鬼主夸奖,纯是运气好。雪凤凰关心的是其他,问道:封大叔呢?你们没寻见他?两人摇头。雪凤凰心中难过,封启骅是他们中第一个遭遇不测之人,不知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醒着的几人此刻神情困顿,萎靡不振,一个个懒言寡语,各自找地方歇息去了。雪凤凰倚了石壁兀自想了阵心事,敌不过再度涌上的倦意,慢慢睡着了。待她醒来,龙鬼正精神百倍地吃着干粮,再看昨日受伤之人也恢复了元气。里过和曲不平、罗怒等人正在商量前路如何,雪凤凰端详那十个隧道,脑中飞速转着念头。到底这其中有何捷径可寻?他们走过的那前四条路,真的都是绝路?
若是师父在此,含笑考她,她会如何回答?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雪凤凰以前死记硬背过的这句话不假思索地流过心间。一种身为盗者的直觉在她身上鲜明地生长茁壮。在四伏的危机中,她以往蕴蓄累积的才华找到了突破的出口,悄然向外散发着力量。雪凤凰思绪飞旋,缪宗以帝王自居,皇帝得天地之气,又为九五之尊。奇为阳,九乃阳数极点高位,五乃至尊至正之位。这样看来,第五条隧道才是真正可以通向地宫深处之道。雪凤凰凝视着那条路,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保证这是条活路,万一其他人因此深陷,不免为她所害。思来想去,不知要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