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马脸老董还是站在原地,荷沅道:“董先生,你可以走了吧?还有什么事?”董群力干咳一声,很尴尬地回头道:“我这儿等等丛总,有些话与他当面讲讲清楚。”
荷沅想起中年警察好像也说过让董群力等在这儿与祖海见面,便不再出声。心里憋闷得慌,这儿是她的房子,凭什么别人可以进来指手画脚?
等待似乎特别漫长,荷沅看不进去报纸,干脆走到客厅门边,看着外面。院子里虽然有点绿荫,但是花草树木都还没长成,热辣辣的太阳没遮没挡地照在石板地上,荷沅都担心石板地会不会被晒裂。只有墙头的仙人掌不惧骄阳,根根尖刺还倒刺向无处不在的阳光。荷沅看着心想,她要是像仙人掌一样该多好,那就不会让马脸老董之流的随意进出安仁里了。可惜她都不知道怎么保护安仁里,除了柔道,她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终于等到大门被敲响,荷沅想都没想就跑出去开门,董群力立刻跟上,忐忑不安明显写在脸上。但没想到门外的是杨巡安。看到一脸笑容可掬的杨巡安,荷沅脑子里的千头万绪忽然找到答案。当下不动声色地侧身让杨巡安进门,对他的招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冷着一张脸在杨巡安身后将大门关上。
杨巡安不以为意,但是进来看见了董群力的脸色,立刻知道坏事了,眼珠子一转,笑道:“董总,你也在?那就好,这儿有你看着,我可以回去看看他们材料整理得怎么样了。”说着便侧转身子想走,都不管荷沅拦在门口,冲着荷沅就过来。
董群力喝了声:“回来,还想在这行混下去的话,等会儿丛总回来跟他解释一下误会。丛总很快就回。”
杨巡安在好汉不吃眼前亏与长痛不如短痛之间摇摆了会儿,眼看着董群力也是等在这儿,心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梁荷沅这样的小姑娘不算一条力量,当下便收住脚步,恢复笑容。荷沅看着杨巡安的脸色瞬息万变,心中叹服,想起祖海说的杨是哈巴狗的话还真是非常有理。只是奇怪祖海为什么好好的人不用,非要用一条哈巴狗。
回到屋子里面,荷沅当然不会再给来人倒水喝,自己提了一把水壶给已经生根吐出新芽的大叶滴水观音浇水。董群力与杨巡安自己找位置坐到桦木瘿鼓凳上。半个小时早就过去,荷沅这时已经明白,那个中年警察口口声声说很快很快,让她一定要在安仁里等着,可能是想阻止她去柴外婆家喊冤。再看向呆坐的两个人,心说这个杨巡安真不是东西,他家宴时候看到安仁里,不知怎么胡编了一套说辞向别人通风报信,然后又领人过来安仁里背着祖海参观,让人怀疑祖海有什么经济问题,否则今天的事怎么可能有?可怜祖海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也不知祖海什么时候被抓进去的。荷沅也有点埋怨自己,这几天光顾着和青峦混了,没通知祖海杨巡安带人来安仁里的事。否则祖海早点知道,起码也有个防备。她想不出来杨巡安那么做是为什么,祖海总是知道的。
荷沅一边自责,一边等,时间又是分分秒秒地过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她真正急了。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0)正在加载……
十六
再次敲门,来的终于是祖海,身后跟着俩警察。祖海一向用摩丝打得顺滑的头发显得非常凌乱,脸上胡子拉碴,身上衣服脏臭。进门略略止步看了开门的荷沅一下,飞快说一声“我没事”,便走向里面。电光石火间,迎在门口的杨巡安便吃了两只响亮的耳光。耳光声中,祖海又是一声大喝:“滚,一辈子别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揍一次。”杨巡安落荒而逃。
董群力手足无措。祖海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奔去洗手间,但祖海到洗手间门口,却喊了一声:“傅姐,给我拿衣服来。”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洗手间。
荷沅站在院子的阳光下目瞪口呆地看着祖海的一系列动作,又从窗户里看到傅姐上楼拿衣服。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一把,吓得跳起来回头一看,却是从上海回来的青峦。青峦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警察,惊讶地问荷沅:“怎么了?”
荷沅简单地道:“祖海出了点事,现在没事了。”
上回来过的中年警察与董群力耳语一会儿,便与荷沅打个招呼离开。走的走,留的人进了屋子,院子里又安静下来。客厅里也很安静,只有洗手间传来祖海在里面冲凉的哗哗水声,和门外不知哪儿传来的嘶哑蝉鸣。荷沅进去厨房给青峦倒了杯水,犹豫了一下,又给董群力也倒了一杯。将水杯放到青峦面前时,轻问了一句:“要不要上去我那一间洗把脸?你热得脸上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