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海现在是两头奔跑,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辛苦是为躲避师家。万一师家老爷子能力超群,动用关系帮儿子儿媳逃脱此厄,那么,以后他将面对无数毫无理由的检查推诿。真相,并不难查,只怕有心人,师家恢复元气后,能不彻查?民不与官斗,祖海早就知道。而唯有出省,师家才鞭长莫及。
荷沅看着祖海忙碌,但是一点帮不上忙,只有等祖海回来时候好好陪他,荷沅觉得自己真没用。回头给王是观写信时候,讲了祖海在上海的发展,感慨说,自以为一身本事,其实只配风花雪月。
八月依然炎热,荷沅依然黝黑,骄阳下学车是件苦差事,防晒霜都被汗水冲跑。祖海终于拿到荷沅的护照,一颗心全放了下来,从此荷沅这边,师家应该再无从下手。拿着护照去安仁里,见荷沅在灯下看报纸。祖海过去一看,居然全是经济类的。祖海好奇,“你看这些干什么?”
“好玩。”荷沅扔开报纸,看住祖海,“又是自己开车回来的?看你两条手臂晒得通红。不会叫别人开车,自己歇歇吗?上海过来路不短呢。”
祖海笑眯眯看着荷沅,心说你自己也越晒越黑。“我没事,又不是老头子了,用什么司机。荷沅,我这次听来一句话,说鸡瘟过后,总有几只鸡活下来,这几只鸡会更强壮。我一想很对,我每次遭逢什么大难,回头一转身,反而过得更好。所以说,树挪死人挪活。”
荷沅笑道:“这种事生物界很多,比如菌类遇到恶劣环境,会把自己变成孢子,用坚硬的外科包裹起来,等环境变好,孢子散开繁育更多菌类。咦,谁会晚上来电话?”
祖海坐得靠近电话,拿了话筒放到荷沅耳边,那边却是朱总,“小梁,MS重机的后天过来,我让车子去接你。你有空吗?完了后,把德国公司也一起帮我拿下。大约需要一周时间。”
荷沅一下不明白了,为什么法国公司与日本公司去的时候朱总都没叫上她,唯独MS重机非要找上她不可?估计德国公司只是捎带上的。而且,MS重机这回过来难道能不带上翻译吗?不过她以前已经答应过朱总,现在没有理由推辞,“好的,朱总,我后天会等在家里。”
“听小关说,你的户口落实了?”荷沅开心地笑道:“是,终于落实了。谢谢朱总关心。”朱总笑道:“恭喜你,看来我以后能占用你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现在得抓紧机会。”
才放下电话,耳边只听祖海沙哑着嗓子轻唤一声“荷沅”,荷沅回头,被祖海一把揉进怀里,亲吻如疾风暴雨而来。祖海顺着额头一直往下,往下,等荷沅略略回神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埋在她的胸间,却不再移动,只有粗重的呼吸透过夏日薄薄的衣衫,一团一团烙在荷沅心口。荷沅又晕了,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很不好,可又有种异样的感受在全身荡漾,她只会下意识地想推开祖海,可手臂全没力气,祖海的手紧紧虬在她的肩背,她无处可逃。
可这时候电话促狭地又响,两人都似清醒过来似的,看着电话机发愣。偏那电话响得不屈不挠,荷沅只得伸手拿了话筒,神思不属地“喂”了一声。祖海暗骂一句,心中很想伸手把电话那段的人揪出来发落了。因为他想再探头吻荷沅的脖子,却被荷沅一掌挡了回来。
来电的是宋妍,她说她明天从北京度蜜月回来,想请荷沅吃饭叙旧。荷沅虽然现在满脑子的迷糊,可还是有几块脑细胞清楚,她笑推明天她要随车去广宁工地当翻译,非常不巧,以后她会过去宋妍新家讨还。宋妍在电话里连连表示遗憾。
放下电话,荷沅便大力推开祖海,似笑非笑站到沙发背后,“祖海,你赶紧回家去,否则我叫你妈过来。”
祖海掏出一枚戒指,递给身后的荷沅,央求道:“荷沅,快点收下吧,我们快点结婚。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还谈什么谈,还不清楚吗?你再不答应我自己找你爸妈说去。”
荷沅一把推回去,岔开话题:“刚刚是宋妍来电话,想与她丈夫一起请我明天吃饭,我不高兴去。”四年同学,工作还是她帮着落实的,结果连个伴娘都不给做,荷沅虽然没想宋妍知恩图报,但宋妍那样也太无情了点。而且,她现在工作还是没有固定,她心中别扭,不想见宋妍。
祖海这次干脆将戒指放在桌上,郁闷地道:“其实我上海公司很缺人,而且上海那里最需要的是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去管着上海海纳,我不知道多放心。为什么我的工作就不算工作,你什么广宁那种破地方的工作才算是工作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拿找到工作才考虑结婚来拒绝我?你一定是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