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劫后余生,
活过咖啡馆里那张桌子,
那儿,冬天中午,一院子的霜闪耀在窗玻璃上。
我可以走进那儿,假如我愿意,
而在凄冷的空中敲着我的手指,
召集幽灵。
以不信,我触抚冰冷的大理石,
以不信,我触抚我自己的手。
它--存在,而我--存在于活生生的变易无常中,
而他们永远锁在
他们最后的话,最后的一瞥中,
且遥远如发兰廷尼安皇帝,
或者马萨给特的酋长们--关于他们,我一无所知,
虽然才经过不到一年,或者两三年。
我可能仍在遥远北方的森林中砍树,
我可能在讲台上说话或拍电影,
使用他们闻所未闻的技术。
我可能学尝海岛水果的味道,
或者穿着这世纪后半叶的盛装照相。
但是他们永远像某些巨大百科全书中,
穿着礼服大衣和胸前有花边皱摺花纹的半身像。
有时当晚霞漆染贫穷街上的屋顶,
而我凝视着天空,我在白云中看见
一张桌子晃动。侍者带着盘子急转,
而他们望着我,暴出笑声,
因为我仍然不知道在人手中死去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知道,他们知道得很呢。
(华沙,1944)
杜国清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