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饭回到办公室的路,荷沅足足走了二十分钟,走到自己的桌边才恍然她的脚不用经大脑,熟门熟路自己找到位置。然后,她的手指翻出左颂文的手机号码,“嘀嘀嘀”地拨了出去。在接通左颂文手机的蜂鸣声中,荷沅的手指跟着蜂鸣在桌上划出长音,直至对方接起,她还冷着两只眼睛划她的手指,等着左颂文第二个“喂”送出,尾音带着点不耐烦了,她才“噢”了一声,淡淡地若是如梦初醒般道:“左先生,大老板已经告诉我,你这单业务因为中间夹着个春节,时间很紧。我按照出货时间推了一下,后天是确定价格和确定加工厂的最后期限。为确保我这儿有时间审核报价和对方客户公司资质,你能否在今晚24:00之前将你原本答应应该昨天早上给我的报价传真过来?”
左颂文在电话那头笑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没能按时交出报价,本应该提前通知梁小姐一声,不过大老板的事情一掺杂,我给忘了这一茬。你放心,报价已经出来,我立即去那家公司拿一下,很快就给你传来。”
荷沅心说,除了业务,大老板难道还有其他事交给左颂文吗?私事?他是不是又想搬出大老板狐假虎威?但荷沅无权深究,只能装作不知,道:“太好了,你既然立即过去,一个小时我应该可以收到传真了吧?谢谢你给我们宽裕的时间。”
左颂文笑道:“这儿才多大的城市,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你就守在传真边上吧。”心中却想,接了这个电话,他立刻拔掉手机卡让手机不在服务区,看梁荷沅怎么做热锅上的蚂蚁。他的报价,会且只会在大老板发火之后送上,他有把握,这个梁荷沅现在打电话给他,是因为心中急了,知道他不是个容易打发的。
荷沅也是微笑道:“鉴于你昨天放我一回鸽子,这回我得对你有点提防。这样吧,一个小时,你答应的。一个小时之后,我不能再指望你了,我必须汇报上司启动应急措施。抱歉,我得给你这匹快马加一鞭子。没别的疑问了吧?再见。”
左颂文有点发晕,应急措施?她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能采取出什么应急措施?寻什么开心,以为做业务与他们在办公室喝咖啡一样轻易吗?笑话。他倒是想看看梁荷沅能做出什么应急了。他干脆连手机也不关了,大刀金马地等待下文。他等着梁荷沅被时间逼迫,不得不向他低声下气地求饶。对此,他有必胜把握。
偏生左颂文对荷沅了解不足,以为不过是个纤弱女子,家与办公室两点一线,走出大门也不外是逛商店吃饭店,能有什么花头。他不知道,荷沅骨子里本就有股悍气,再加如今与祖海这个土匪婚后天天唱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行事之间没有匪气都不可能。思想已是大刀阔斧,只差一点多年教养限制,行动上不会拍桌打凳而已。
荷沅压根就没等那一个小时,立即便一个电话挂给公司出名会糊稀泥的好好先生。“杨兄,求助。你出差地方有家某某公司,你帮我了解以下几种产品的价格与品质可好?晚上即给我报告。杨兄,救命。”
好好先生记录下荷沅报给他的几色产品后,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久才道:“小梁,这不是左颂文的活儿吗?他的生意我怎么敢揽。小梁,我也劝你一句,你又不用一直对着左颂文,何必跟左颂文闹大,闹大了你肯定没好处,你在大老板那里比不过他。别弄到后头,大年大节的很不愉快,你应该知道大老板的火爆脾气。”
荷沅压低声音,免得被左邻右舍听见,笑道:“你看,杨兄,你一听就知道我与左颂文的合作出问题了,可见大家心中都是雪亮的,知道谁是谁非。你不知道的是,你如果不帮我,我现在被左颂文逼得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了,第一条是我向他投降,我显然是不愿意的。第二条是左颂文向我投降,你以为他愿意吗?可见说是三条路,其实只剩一条可行,那就是左颂文迟迟不给我报价,老板迁怒于我,我被老板发落。但是,除非左颂文能把总公司总裁们也糊弄了,否则我本来签证准备春节去美国度假可以临时改成总公司一游,那样一来,我再不可能在公司呆下去,相关人等也讨不到好,结局估计是鱼死网破,很没意思。所以我找上你。请你一定要帮我,或许我能走出第四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