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沅想到她才送老骆一只紫檀盒子装的三张旧报,老骆便回赠她一只古董黄花梨镇纸,骆家大概家教如此。她便对许寂寂道:“你别问了,小骆不想顶他爸的名头。这些都什么菜啊,许寂寂你介绍介绍。”
许寂寂终于眯起眼睛,忍不住提出心中疑问:“梁荷沅,你来,究竟是参加我婚礼的,还是拍这位小兄弟爸爸的马屁陪这位小兄弟来玩的,更或者是跟李小笑牵关系的?你把孔教头的事放在第几位?”
荷沅被许寂寂问得很是尴尬,想了一下,才道:“主要目的还是救孔教头,但凭我们实力,我们不能采取暴力不合作措施对不对?而且生活不是言情小说,我们不可能每天众星捧月围着主角转是不是?总得允许我同时做点自己的事。”
许寂寂一脸不能置信地看着荷沅,很久才说了句:“你跟林教头一样没原则。对有些人,只能以暴制暴,孔教头的事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又指着小骆,道:“他老子来了也没用。更何况,孔教头性命攸关的时候,你还放时间做自己的事,拍人权势的马屁。当初不应该将孔教头托付给你们,否则不会有今天的事。”
荷沅没想到许寂寂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心里着实觉得冤,但考虑到她被逼婚所以才怨气沸腾,只能忍了,冷静地道:“你指责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能指责林教头,像林教头这样拿朋友当性命的人现在很少了,你应该了解林教头是如何善待孔教头的。整件事情起因林教头说你不肯说,我也同样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只要是人,都是可以对话的,我本人没有太多资格与李小笑对话,所以我只有创造条件让他肯听我说话。你不愿意与你未婚夫对话,但起码,我建议你给我与你未婚夫的对话创造条件。今晚,在你未婚夫去我房间拜访我之前,你应该让我大致了解情况。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最多我与李总的谈话艰难一点,效果差上一点,对孔教头的帮助少一点,你自己斟酌。”
许寂寂冷笑道:“你好冷静,所谓的效果差上一点,对孔教头帮助少一点,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吗?死亡!人的性命是可以斟酌的吗?好啊,你既然搬出孔教头的性命来压我,那我告诉你实情。听完所有你再告诉我,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在这里可不可行。”
小骆忍不住先道:“你总得肯定梁小姐过来是来帮忙的,不是捣乱的,你怎么能这么咄咄逼人?你既不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又要我们采取符合你想法的步骤,你以为我们是神仙?”
小骆的话正是荷沅心中所嘀咕,但不便说出来的,现在被小骆说出来,荷沅只觉得小骆无比可爱,可也知道许寂寂对此无法接受。她只得糊稀泥。“许寂寂,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别说,不要为难。先吃饭吧,我们赶路到现在,已经又累又饿。你给介绍一下桌上的都是什么?”
许寂寂一张脸仰天翻了个白眼,才伸手将桌子转着介绍:“这是血肠,这是羊肝羊心羊肚拼盘,这是奶豆腐,这是凉拌草原白蘑,这是本地特产哈达饼。吃血肠和拼盘时候最好蘸这种野韭菜花酱。这儿的奶茶很不错,比我以前拿电热杯煮给你们吃的好多了。”说到这儿时候,许寂寂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问荷沅:“你为什么也学着林教头回避问题?你有疑问为什么不问出来?你有不满为什么不学着这个小兄弟说出来?你们现在怎么都这么虚伪啊?”
荷沅与小骆面面相觑,她怎么左右不是人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许寂寂气得脸色煞白,荷沅才组织出话语:“许寂寂,上海见面时候,那时的你看上去愤世弃俗,冷漠得可怕,但那时你的心还是热的,你相信朋友,帮助朋友。今天,你歇斯底里。你已经不相信朋友,看什么都是错。我才来,都还没摸到头脑,已经被你劈头盖脑一顿数落。或者是因为你婚前恐惧?我想你应该是有难言之隐,我不逼你,你收拾好心情再跟我说。现在,你让我先吃饱肚子。”说话时候已经叉起一块血肠,放到嘴边才想起小骆,忙招呼一声:“小骆,你别受我们影响,管自己吃。”
小骆看看许寂寂,耸耸肩,开始举叉大吃。两人一路赶来,早饿得不行。许寂寂见此,也狠狠夹了羊心来吃,但荷沅看得出,她吃得很不痛快,咀嚼着,却无法下咽。此时服务生又敲门进来,搬进来一只罩着金光闪闪罩子的大盘。放到桌上,揭开金黄罩子,里面确实枝枝桠桠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