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寂寂说着说着,终于一滴眼泪掉了下来,荷沅却听着毛骨悚然。许寂寂自始至终没说出她父母究竟做了什么以致被李小笑抓住把柄,不是她遗漏,而是她现在压根不信任周围的人,包括她梁荷沅。连最亲近的父母都会出卖她,她还能信任谁?然而更让荷沅吓出一身冷汗的是,昨天许寂寂不要命地过招,当时如果她梁荷沅手下不留情的话,如果打下李小笑的孩子,那么,现在,这枚曾经叫梁荷沅的头可能早被埋在不知什么地方了。许寂寂差点害死她梁荷沅。荷沅心惊胆颤地分析,许寂寂既然知道为了亲戚安危而与李小笑结婚,说明她清楚李小笑的为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想假手她梁荷沅打下腹中的孩子,她难道会不知道这将是把大学好友往死里推?恐怖的是,她今天还能说得出来。荷沅心中凉凉地想到,即使许寂寂过去是个多大大咧咧的好友,现在早已经身心巨变,不能再以过去的方式对待她了。许寂寂的心可能已经扭曲,而李小笑手下们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对她千依百顺,助长着许寂寂的某些气焰更加高涨。除了她心中固执地认为应该保护的亲戚,大约谁的性命都不在她眼里了吧?
昨晚,她命悬一线!想到这个,荷沅四肢冰冷,坐在床上颤抖。
许寂寂的经历确实值得同情,但别人岂能帮得上忙。荷沅违心地想,她还是保自己的小命吧。可荷沅分明听到一把真诚的声音从她嘴里飘出。“许寂寂,那你准备以后怎么办?我能替你做些什么?”
许寂寂冷笑:“未来,未来不是已经确定了吗?跟***我的人生活,看着***的结晶长大,一辈子胸口生着一只烂疮。你走吧,你什么都做不了。结婚有什么可看的,你又不是没结过婚。”
荷沅分明听见自己嘴里又问出一句比较匪夷所思的话,“既然结果无法改变,你能不能忘记那段屈辱,不要为难自己,可不可以麻木地活得好一些呢?”
许寂寂闻言“嚯”地站了起来,冷笑道“当初林教头不知内情也是这么劝我,我给她的建议是请她亲身体会一下***。梁荷沅,你走吧,别等我说出做出什么。”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
荷沅一个人在房间里愣了半天,才进去洗手间洗漱,水放得很烫,直把皮烫红了才觉得全身温暖过来。
出去,看到客厅窗户射进来的灿烂阳光,与阳光下微笑的少年,荷沅才有九死一生回到阳间的感觉,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山,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奔涌而出。把小骆惊得束手无策,说“你别哭”没用,问什么事不答,徘徊半天忽然想到说要给他爸打电话询问,荷沅才吓得收回眼泪,连声嘱咐这等糗事千万不可外传。
到餐厅里,一口热粥喝下去,荷沅才跟小骆窃窃私语:“许寂寂非常可怜。”小骆认真地道:“我昨晚也想,她肯定受刺激受大发了。怎么了?能说吗?”
荷沅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心惊胆颤地道:“我昨晚差点丢命。”小骆惊道:“拜托,你能不能说话连贯一点。许寂寂昨晚睡觉时候还攻击你?”
荷沅摇头:“不是,她肚子里有李小笑的命根子骨血,昨晚打架要是掉了,我也得没命。”小骆惊得含着筷子不能动弹,好久才说一句:“许寂寂跟你有仇?她借刀杀人?”
荷沅摇头:“我跟她没仇。不过有传说,有人被吸血鬼吸血后,人会变成吸血鬼,由受害者向施暴者蜕变。我无法怪她,但我准备走了,婚礼也不参加了,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不通消息。”
小骆连连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昨晚他已经觉得荷沅像东郭先生一样的多此一举了,他昨晚已经觉得那个许寂寂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没有把荷沅当老朋友看待的意思,何况这个老友还是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她的婚礼。他想了会儿,毅然道:“等下李小笑那儿由我去说吧,他总得给我三分薄面。老梁,你脸色很可怕,你饭后回去休息会儿,这儿由我顶着。”
荷沅嘀咕:“我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呆。等下我与你一起去见李小笑吧。”边说边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吩咐说她要找李总。
没过多久,服务生拿来一只电话交给荷沅,电话里是李小笑的声音。“小骆先生准备好了吗?我让人来接他。”
荷沅竭力平静:“李总,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与小骆决定等会儿就走,我们会去阴山拐一下,请你派个司机给我们开车。然后我们直接离开,不再打扰你。只能遥祝你新婚愉快了。”干脆就自己要求被李小笑盯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