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愿与宋妍再有接触,自然更不愿再被宋妍利用了,回头还被宋妍当傻瓜对待。但她也不是十七八小姑娘一枚,知道把人逼得狗急跳墙了,对自己并无好处。
但她不说话,自然有人说话:“哎呀,现在阿拉先生身边的小姑娘看出去也好像个个名牌大学出身,学问好,人又漂亮,人见人爱。”这种话,旁听的人可以理解岀多重意思,对宋妍,无疑是一揽子否定。
宋妍大约这种话听多了,置若罔闻,只是对荷沅笑道:“你一到人多的场合就做闷嘴葫芦,这会儿又不说话了。”荷沅终于忍不住,扭头说了句:“IfIshould
seeyou,afterlongyear.HowshouldIget,withsilenceandtears.我想,我还是with
silence.”
宋妍闻言微微变色,还是老先生在一边呵呵笑道:“沉默是一种高贵,小妍你总是学不会。小梁,上次你去我家,我都没好好款待你,借一步说话,我有些话与你沟通。小妍,你自己玩。”
荷沅心想,果然姜是老的辣。宋妍如果知道沉默,与她打了招呼后便抽身离开,而不是等她冷对,宋妍这次需要得到的便已得到一大半。只是宋妍吃相难看,非要赶尽杀绝,不知见好就收,才会导致现在尴尬局面。而宋妍的老头伸手相帮,一句话,便将她荷沅又拉近宋妍,让她百口难辨。荷沅有些不爽地跟着老头走开到僻静处,更不肯说话,冷冷看着老头等他说话。
老头微笑着打量会儿荷沅,笑道:“真是个倔脾气的小姑娘,怪不得脾气那么大。因为你的不帮忙,小妍已经失去结婚机会,因为我们是个大家族,大家不认同小妍。”
荷沅淡淡地道:“我想声明两点,第一,半年前,我已经不认识宋妍。第二,你后面一句话,带有幸灾乐祸口吻,如果是想表达你自己的心意,请便,如果想平衡我的心理,多谢,不过我半年前已经不认识宋妍。如果你后面准备说的话还是围绕宋妍,请允许我冒昧离开。”
老先生没想到荷沅说话这么绝,笑道:“作为上下铺四年的同学,看到小妍境遇不如你,你是不是应该伸出援手。”荷沅微笑道:“如果你觉得我今天with
silence还不够的话。而且宋妍有你帮助,已经如虎添翼。以她今日实力,实在是应该由她向我伸出援手。恭喜她。”
老先生摇头:“结怨真深,若干年后回头想,最多一笑了之。”
荷沅反唇相讥:“我想宋妍五十年后对今天的因身份而无名份,也会一笑了之的。到那时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自然规律。”
老先生静静看着荷沅,道:“你取笑我想不开。说到底你还是帮你老同学说话。”
荷沅微笑道:“拜托,她是你的核心,但对我,我已经向你声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不起,你的灰姑娘等待你去搭救呢,再见。”
老先生却微笑着看着圈中的宋妍,道:“不,我从不看童话。小时候我只爱养蟋蟀玩斗鸡。”
“呵,都有童年。”荷沅说着欠欠身,便客客气气走开。那边圈子宋妍还在,她就不回去了,直接找祖海去。
但走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不由愣住,回头看向来处。见老头依然站在原处,并没有看她,一双眼睛已经笑眯眯看向宋妍。那种笑,并不是王子看见灰姑娘,或者是因为老头从来没看过灰姑娘。但荷沅更觉得,老头的笑,像是看着自己的蟋蟀或者斗鸡在场上生龙活虎,那种沾沾自喜,那种洋洋得意。
荷沅再看宋妍,见她在人群之中尴尬也好,得意也好,嬉笑也好,愤怒也好,她依然还是、从来都是那个充满欲望,擅长掠夺,不择手段的宋妍。她的出现,满足老头因为年龄和身份不得不刀剑归鞘,放马南山的遗憾。老头爱她如蟋蟀如斗鸡。所以老头所谓的什么因她梁荷沅不帮忙而致使宋妍无身份的话只是借口,目的,只在撩拨,撩拨得宋妍四处出击寻找机会,撩拨得宋妍恼羞成怒寻衅闹事。而老头,抚掌稳坐他许可筑就的金瓯外,笑看瓯内风云变幻。活物的乐趣,岂是不动无声的芭比娃娃可比?老头“年高德劭”,自然得玩得与众不同。宋妍一向“积极要求上进”,想来老先生天天有得乐子可瞧了。
荷沅只能暗自庆幸,她坚壁清野,没被老头顺势扫入金瓯。但想来老头经接触过后也不会拿她当猎物,她这种人,拿烧火棍撩拨还差不多。归根结底,她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