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祥云 我从西安来,在祥云娶妻、生子,落地生根,也已经五年有余。
中国人历来乡土情节最重,古人常说狐死首丘,乌鹊巢南,就是在强调乡愁和乡情,我也不能例外——我对生我养的乡土之地、六朝古都西安始终都怀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感情;而中国人的家庭观念也根深蒂固,我娶了祥云姑娘,我的儿子也在这里降生,我的人生被刻上了明显的祥云标签,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半个祥云人,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的眷恋。 这种双重身份,这种对两地都怀有的几乎均衡的感情,常常让我很纠结,我总会经意或不经意地拿祥云和西安比,或者说拿西安和祥云比。但是比较来比较去,也没有真切地比出孰高孰低,也没有确切地理出头绪,明白地说出:西安或是祥云的山水、人文更吸引自己。我总觉得这两地始终是各有特色,各有千秋,都有吸引我的地方。所以,也就注定我这一生只能在这两地来回奔波,用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文字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地方, 紧密地联系起来。 我突然想起,祥云名字的由来,或者说古云南的由来,与西安渊源颇深。我注意到,很多有关祥云的资料,都提到这样一个历史片段——汉武元狩间,梦见彩云见于南中,遣使踪迹之,云南之名始于此。这片神气的土地,和山川之上的五彩祥云,居然可以入了千里之外帝王的美梦,一直都是祥云人所津津乐道的。抛开汉武帝的帝王身份,忽略这两千一百年的时空差异,武帝真是和我一样,同饮渭河水,共听西北风。我们是不折不扣的西安老乡。他在两千年前的长安深宫里,梦到了这片土地;我在两千年后的祥云,也就是他老人家梦到的地方,跟大家谈论着那个两千年前的奇异的梦。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总有那么些似曾相识的场景,总有一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的遥相呼应。 一 祥云城有据可查的历史,以武帝的梦为开端,到如今也有两千余年。当时,它作为南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给深受匈奴袭扰的大汉王朝提供了新的通道和希望,使大汉王朝可以与印度、阿富汗等国互通有无,相互照应,也为汉武帝最终解决匈奴之患创造了条件。 蜀汉时,诸葛亮平定南中,也曾踏上这片土地。我听说,在东山,当地的百姓至尽还供奉着孟获的夫人——祝融夫人。 到了唐代中期,南昭国立,祥云归于南昭统治。在此后的几百年间,祥云几乎都是南昭国、大理国的皇家后花园私人禅院,当地的贵族在这里修筑寺院,也因为此举,才为祥云留下了闻名遐迩的水目山寺院群落。 元、明之时,祥云又重归中央管辖。特别是明朝在云南地区推行屯兵制,从内地迁入数以十万计的汉族百姓。祥云的许多地名都脱胎那段历史。 可以说,祥云有非常深的历史底蕴。 当然,相比较而言,西安的历史更长。西周武王继承父志伐纣成功后,就选定那里为国都,当时称为丰镐。后来,这里又成秦国的国都,因为地处渭河以北,又取名为咸阳。楚汉相争,刘邦胜出,也选定这里为首都,取名长安,寓意长治久安。隋唐两代,这里也都是首善之区。在漫长的历史里,西安一直都是浓墨重彩,引人注目:多少的历史大事件在这里上演,历史的走向就在这些宫廷争斗、利益纠葛、生生死死中被决定了。 宋元明清,政治中心北移。西安才卸下了这付重担。但几千年的历史积淀,还是在那片土地上留下了很多印记。随处可见的帝王陵寝,不了解的人总觉得那是一座大山;保存完好的古代城墙,宽阔得可以并排行使几辆汽车;耀武扬威、栩栩如生的兵马踊,让人感叹古人的艺术造诣登峰造极;一代女皇武则天树立在自己墓前的无字碑,千余年耐人寻味。 所以,我可以肯定地说,祥云的历史底蕴逊色于西安。西安作为一个古都,几千年的时间流转,很多的历史事件都成了老百姓的口中的调侃。西安人常说,西安建城六百周年之际,周幽王不动声色就搞了一嘲烽火戏诸侯”的盛大庆典活动。这种调侃充满了自嘲,也充满了自信。当然,祥云虽然没有西安那种恢弘的历史,不凡的气度,轩昂的姿态,但谁也不能抹杀了它作为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的地位。那些隐藏村落里的久远庙宇,那些长在山间的古木,还有那些依稀尚存的城墙,不动声色的就向你提示了这个县城的资历。 二 祥云在中国抗战史上留下过浓重的一笔。抗日战争爆发,战局急剧变化,沿海港口相继沦陷。为了打破日军封锁,国民政府抢修横贯祥云的滇缅公路。当时,青壮年已经奔赴前线,修筑滇缅公路的劳工几乎全是留守的老人和妇孺。没有机械,他们就全靠手工,用锄头挖开土石方,用簸箕运输。在筑路的时候,虽然自己可能随时会死去,但他们还是无怨无悔,义无反顾,纯纯粹粹是用双手铺就了这条抗日物资运输生命线。祥云的百姓也为此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