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风道:“小侄的功夫不值一晒,怎敢在姑父姑母面前献丑?”江海天笑道:“贤侄,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们倘若不知道你曾练过些什么功夫,又怎能因材施教呢?不过,也无须如此急急,过两日再试吧。”后半段话却是向他妻子谷中莲说的。
谷中莲突然就要叶凌风马上显露功夫,江海天也有点奇怪,心想:“还有两位客人在座,萧志远虽不是外人,毕竟也是初次见面。那位姓冷的更是生客。咱们马上就要教起徒弟来,这岂不是把客人冷落了?”
谷中莲道:“好,那我就只试一招!”话犹未了,忽地一掌向叶凌风胸前拍来,掌风飕飕,竟是一招毫不留情的杀手!叶凌风大吃一惊,心道:“难道她对我已是起疑,要取我的性命?”性命交关之际,也无暇仔细思索,本能的便以全力接了一招。谷中莲的掌力早已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轻轻一碰,便即收回,叶凌风打了两个圈圈,稳住了身形,这才知道谷中莲并非蓄意取他的性命。
谷中莲冷冷说道:“你爹爹的看家本领为何丝毫也未曾授与你?”叶凌风正自不知如何回答,江海天道:“你爹爹是否因为大乘般若掌太过狠辣,所以来曾教你?”
江海天这一问不啻给时凌风一个提示,立即便回答道:“姑父明见。爹爹正是因为大乘般若掌专伤奇经八脉,太过狠毒,所以自小就不许我练,非但如此,我母亲原来所学的邪派武功以及使用毒药等等本领,一概都不许我练。他们只是教我一些他们所知道的正派的普通功夫,这也是出于我母亲的意思。她说免得我将来改学正派的上乘武功之时,反而有所妨碍。”
谷中莲听他讲得甚是内行,心想:“他知道大乘般若掌的功能,也知道欧阳婉练的是邪派武功,擅能使毒,看来大约不会是假冒的了。”但还是问道:“大乘般若掌是佛门三大神掌之一,绝非邪派武功。只因我大哥当年未得真传,所以流于狠毒,但它运功的秘诀,却还是正宗内功的一派,将来你若要学上乘武功,正可以用得着它。这大乘般若掌的运功秘诀,你爹爹也没教你吗?”
叶凌风道:“这三篇运功秘诀,爹爹自小就要我背诵的。但他不许我练掌法,只知秘决,内功的基础却是太差了。”谷中莲道:“你既是念得烂熟,背一遍给我听听。”江海天这时也察觉到谷中莲的用意乃是在试叶凌风的真假,心里颇觉有点不安,心想:“莲儿也未免太过精细了。”
叶凌风定了定神,心里暗暗好笑:“幸亏你只是考我背书,这可难我不倒。”当下便低眉合什,缓缓念道:“能所双忘,色空井遗,于无起有,似有还无。此佛法之妙理,亦此篇武学之根基也。行功之道,端在以意御气,以气摄精,以精凝神,以神运力,气贯丹田,力透经穴,刺敌于动念之间,伏魔于表象之外……”正自念完大乘般若掌运功秘决的第一篇“总纲”,谷中莲忽道;“错了,错了!”叶凌风愕然道:“哪里错了?”
谷中莲道:“有三处地方错了。大乘般若掌是佛门的上乘武功,贵在心性和平,方能发挥制敌奇功,伏魔定力,但这一处地方,却是以霸道取胜,与此篇总纲开首的十五句妙旨恰不相符,是何道理?”当下将那三处地方列举出来,目光凝视看叶凌风道:“这是不是你爹爹亲口传授你的?”
在谷中莲驳洁叶凌风之时,江海天几次作色想要说话;只因谷中莲一开了口便滔滔不绝,江海天未有机会插嘴,叶凌风瞧在眼内,登时便似服了定心丸一般,却故意作出惶感的神态,说道:“这的确是家父亲口所传,何以有错,侄儿也是十分不解。”
江海天哈哈笑道:“莲妹,是你错了!你要知道你大哥的般若掌是传自金鹰宫的宝象禅师,此人虽是佛门高弟,但当时却正走入魔道,他将这运功秘决擅自修改,以符合他所练的魔道武功。所以你大哥所得本来就不是原本真传,这三处错处,就正是宝象禅师擅自修改的,你怎能怪风侄念错?”
谷中莲微微一笑,说道:“海天,这个你多年之前,早已给我讲解过了,我并非忘记。我是故意考考风侄的。”说至此处,便温言对叶凌风道:“不必再背了,你果然是我侄儿!”
叶凌风委委屈屈的神气说道:“原来姑母是有相疑之意,唉,侄儿……”眼中含泪,作势便要拜别,谷中莲忙将他一把拉着说道:“贤侄,你休怪我。江湖上人心险恶,你姑父是个老实人,我不能不多加一点小心。好在真金不怕红炉火,如今己证实你绝非假冒,这不比我心有怀疑而口中不说要好得多吗?贤侄,我使你受了委屈,今后定当悉心传授你的武功,以作补偿。你可不要怨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