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中国散文诗精选（全文在线阅读） > 中夜抒怀
赵静宜
一
世上的路有千万条，可到你时，便只成了这崎岖至极的山路。你不得不走。你脚踏厚厚的履鞋，可日久，鞋子磨破了，你柔嫩的双脚，也生了偌多的燎泡。你想哭，而路依旧遥遥无尽。于是，任那肿泡磨化成茧吧，尽管不能化成翩飞的蝶。就在那荆刺的时刻，体味疼痛的快感，并分外珍惜，与一朵花的相遇。
二
叶子不予我作风笛，我一触，它就如入秋般凋落了。无奈，我孤坐在这高坡，凭手掌，奏出我颤颤的心歌，夜夜不止。
三
这一生，要航过多少河流，才能到达海的那边。我只有飘散的长发，却没有作帆的手臂。我孤木行舟，飘呀飘，要将那湛绿的浮萍拥入我怀，却不忍自私，让其继续在水面上舞蹈，如同六月的花开。让它看我，一分一分，消逝在浩淼的水面，湮没了我自己，和我的影子。
四
我倚着这棵老树。我到来的时候，它已经苍老了。但它仍顽强地给予我呵护，为我遮风、挡雨。现在，它的叶子，在春天即开始零落了。我用自己的泪水，将其浇灌，我用双臂紧紧环绕它的腰：别离开我，别离开。
五
这张素洁的白纸，被我用红笔写了满满的心语。一字一字，写到最后，就成了一颗鲜红的心，记载了丰厚的过去，枯凋的现在，和可能的将来。我找来一根火柴，将其静静地点燃，我听到哔哔剥剥的声响，如同燃碎了我自己，祭奠我自己。
六
我守在这盏枯黄的灯下，听那大提琴如哀如泣的弦音，抽在我的心上。我抬头仰望，没有月亮。它悄悄地隐遁了，在我想你的夜，不可遏止的心房。也许，婵娟终归美好，就在于那揪扯人心的，永远得不到的——想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