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不二心里有丝尴尬,但是他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笑道:“你跑得快,伊叔叔才放心,以后有什么事你一溜烟就跑,伊叔叔不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全了吗?”
粥粥毕竟还小,对这回答还觉得很对,一点没察觉伊不二耍了个滑头,还认真地道:“伊叔叔你回头教我学怎么打人,弄不好我还可以帮你打架。”她还没见过真正的武林高手是怎么对决的,只知道两个人对打,那不是打架是什么?即使是一对十,那也还不是打架?她如果学会打人,那不就只要在旁边看着,候着谁落了单她就给他一闷棍,妹妹头也说过了,她也不用学什么招数,拳风就能打死人。
伊不二听了哭笑不得,他总感觉在粥粥脑子里有一个他披头散发赤膊上阵与人打架的形象,不知是象她家村口阿毛还是老三。伊不二决定一定要给粥粥上一堂高手对决的功课,免得在她脑袋里他伊不二总一副街头地痞瘪三泼皮相。
伊不二的马寄在他的好友玉石先生白木的家中。这位玉石先生生下来时候算命先生算他五行缺木,他爹娘二话不说,就给他名字上按了个木。结果玉石先生自识字始便迷上五行八卦之术,把个前人的书籍翻得滚瓜烂熟不说,还每每自有想头,也不知前后有多少先生在他手下给败得落花流水。偏生玉石先生稍稍成年后给自己一算,什么五行缺木,明明是五行缺土。可惜爹娘刚刚过世,他也不可能再上禀高堂换个名字消灾,只得四处出击,硬是让所有亲朋好友以后改叫他阿土,一来二去,他阿土仔的名号也传开了。后来在江湖上混出了明堂,才感觉阿土仔这名字风水虽好,风雅不足,而且他此时正看上大明湖才女红线,于是威胁利诱齐下,两年至今,江湖上全都改叫他为玉石先生了,连他妹妹白鸢都不敢乱了称呼。如今只有刚被他娶进家门的红线才敢叫他一声阿土仔。
玉石先生白木精于五行,但又钻得太进,反被五行所困,他的住家玉石居外面里面布置了重重叠叠的五行八卦阵不说,他看人亲近人也得事先把对方的八字推演一番再说,所以他最亲近伊不二,只因他百算之下,伊不二的八字与他的最是合拍,天生的生死之交相。唯独醉于红线的独特魅力,虽然算来算去两人八字不合,但是玉石先生硬是拗了种算法,硬把两人的八字算得天作之合,这才心安理得地施出万般手段,把红线娶到手。
是以伊不二到得玉石居外的玉兰林便举步不前,怕一走错路在林子里迷上几天几夜都难说。粥粥看他屈指劲弹一块石碑,不曾想这石碑竟然会发出空空之声,奇的是空空声绵延不断,渐响渐远,深入到花径深处不知哪个地方。再看那石碑,上面刻着一阕词
清玉案——玉兰
冰瓷片片浮碧树,
沁香怎堪蜂妒?
扶醉攀枝别古渡,
玉色轻霞,
黛云薄暮,
无人共前路。
馨芳缕缕渗清露,
魂梦悠悠不知处。
此景哪得几回遇,
素指欲采,
惜折且住,
赏媚留真趣。
伊不二看了笑道:“这词以前没有,是玉石先生娶得佳人归后才刻的。”粥粥心想,这黑底白字,要是换成象钱家匾额上的黑底金字就显眼了。但是粥粥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在钱家几天,终还是知道了一个理,说人家不好的话得忍着不说,否则人家以后会逮着机会给你小鞋穿。也幸亏粥粥不说,否则便是自暴其短,给伊不二取笑了去。
很快地,只见一个白衣少女翩然而出,见了伊不二带个小女孩来,脸上微微有点诧异,但旋即欢欣地道:“伊大哥请随我来,大哥正等着你呢。”
伊不二拉起粥粥便紧紧跟上,他知道在这儿走一步都错不得,弄个不好便是迷路。粥粥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这儿规矩大,就象见钱老爷似的,进门得通报了,然后给人领进去才行。
进得一个院子,见里面花木扶疏,曲水环绕,外面已经是秋叶萧萧,这儿却依然绿荫匝地,别是一处洞天。早有两人候在那里,一个是白衣的清癯男子,粥粥看一眼就绕过,一个是非常美丽的红衣女子,粥粥看得呆了,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中,就数这人最好看,粥粥忽然想,嫦娥娘娘不知是不是这个样子,这人如果拿去施美人计的话,一定最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