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地应着,跟皇上出去。皇上一走到外面,又说了一句:“把崇高锁了,送回家圈禁。回头朕再收拾你。”
崇高被拖出来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自己犯的究竟是哪一条,以为是海地捣的鬼,一直拿眼睛死死盯着海地不放。海地看着心里冷笑,自此以后两人地位将若云泥,还忌惮他的目光作甚?至于崇仁用太子的规格,要用就用吧,人都死了,即使真封他做太子又能怎样?现在皇上只有他这么个大一点的儿子,刘贵妃的两个儿子都是横死,还能有哪个儿子显贵如他?除非刘贵妃肚子争气立刻再生一个了。
海地仰望星空,心中一片星光灿烂。
第三十九章
皇上赶回宫中,谁都已经累得人仰马翻,看见迎在甬道边的郑中溪和包广宁,谁都没好脸色,但也没敢明目张胆用上坏脸色。皇上掀帐看了看,吩咐道:“叫两人上书房等朕。”他不放心刘贵妃,看着刘贵妃被放到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看来一下子没有苏醒的可能,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到上书房。
进门见两人跪迎,皇上吩咐一声:“郑中溪平身。”自己到位置上坐下,呷了口茶,才道:“郑中溪,你才回京,这么晚还挺得住?赐座。”
郑中溪坐下,看看没听到皇上许平身,依然跪着的包广宁,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海地早叫人通知了他,否则他也不会强撑着疲劳赶来这儿。他听得皇上那么说,忙道:“国事重于家事。这是臣理所应当的。”
皇上没回答,依然一口一口地喝着参茶,一直拿眼睛盯着包广宁,包广宁哪里敢说话,头也不敢抬起来。好不容易才听见皇上说了一句:“包广宁,你自己说吧。”
包广宁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说得好了,性命还可以捡回来,或者即使自己出了事,最要紧的是,崇高将没事。他忙道:“皇上明察,臣冤啊。臣听说高飞下狱,就知道有人会把臣牵连进去。可是高飞到臣这儿只是说了想请臣照顾他的老主人一家,别的也没说,臣当时还只是奇怪他何处此言,现在才知道他原来要去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也是臣以前不合见钱眼开,趁着管内务府的机会,对原诚亲王一家手下留情,才有今天的误会,请皇上千万明察。”
郑中溪见包广宁这一招叫做丢卒保车,也不坑声,一边看着,既然皇上没让他走,就是叫他听着的意思,而他想,皇上是想找个人一起看活剧吧。
皇上也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包广宁见样子似乎皇上不是很生气,他跟着皇上那么多年,早把皇上的脾气摸了个透,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说话有余地,什么时候想杀人,而现在看来,皇上似乎给他留了一点余地。忙继续说下去:“臣最不该的,是收集了那么多证据,以至触动某些涉及的人,臣原是应该做得更隐蔽些的,也好保护好自己。”边说,边从袖口摸出一个折子,双手高举交给皇上。
皇上拿过太监递上的折子,展开看了几眼,里面是他以前微微挑一下,而包广宁心领神会做的事,他对郑中溪也略微谈起过这一点,但是从今天白天的谈话来看,郑中溪不肯涉入其中,看来这个人还是一如以往地中立。朝中要有郑中溪那样执中的人,但是也不能少包广宁那样的人,否则他这个做皇帝的就耍不开手段了。他抬眼看几眼包广宁,又低头看手中包广宁递上的折子,心里自然是委决不下。看折子里面的内容,条条详细确凿,刀刀命中刘仁素兄弟的命脉,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就是个极有震撼力的弹劾折子。说实话,这么个能人,又是个使惯了的能人,要是杀了他,朝中还一时找不到别的人替补。但是想到崇仁被子下血燃的胸口,皇上心中又怒火燃烧,手中的折子扔回桌上,冷冷地道:“赐你回家自尽吧,留个全尸,也给你后人留个好名声。”
包广宁闻言一震,没想到皇上没打算放过他,他还以为以这个折子为引线,皇上一定可以因此明白他的重要性,最多出口气把他贬上几年,但是相信只要有这个折子在,皇上最终还是要启用他的。但是没想到皇上会做得这么绝,他要到这时才想起,其实皇上当初要没那份杀心,还怎么可能斗得过权势如日中天的原诚亲王?他知道皇上此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他此时如果再为自己求情,恐怕会死得更难看,前思后想,不敢再说,只得跪着磕谢了皇恩,垂头丧气离开。
等他一走,郑中溪起身道:“启禀皇上,对包大人的事,还请皇上三思,他若一死,朝廷就如卸掉扁担一头重量的人,一头翘的扁担还怎么挑着走路?而且留下的那头还是个随时会得引爆的不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