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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35)

时间:2012-09-02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倪匡 点击:

    我全神贯注在和水银说话,没有注意车外的情形,这时一抬头,才看到车子已停在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了。
    四个人下了车,美景将车匙和一张钞票,抛给门口的司机,小姑娘挥霍起来,真令人吃惊,我暗中决定,要和白素,好好教训她们认识金钱。
    到了我房间中,把那幅油画放在面前,我和水银喝着酒,良辰美景低声商谈,我道:“将军,你还想证明什么。”。
    水银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又伸手抓起酒瓶来:“我想证明,一切全是老狐狸的安排,十年之前的鬼话是,现在巴图的失踪也是。”
    我盯着他看,摇头:“不可能,巴图调查那件古怪之极的失踪,起因完全是因为他偶然遇上了女教师和那些小学生。”
    水银长叹一声:“俄国人再安排这样……的事,目的何在?”
    水银语音铿锵,听来大有斩钉断铁的味道:“想结束这场间谍战,使所有人相信,人真可以进入画中,这更证明,元帅,全世界要找的人,正在他们的手中。”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水银话,否定了一切巫术魔法的幻想,认为一切都只不过是间谍战的把戏,这自然不是很合我的胃口,我道:“刚才你还告诉我,人不在KGB的手里,有着确切的证据。”
    水银的神情,显得十分悲哀,他叹了一声:“俄国人真正要把元帅藏起来,还是可以做得到,我说一切全是俄国人玩的马戏,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别人,连最高决策者在内,都认为人不在俄国人手上。”
    我盯着他,水银也相着我。
    我已经隐隐感到他想说什么,有一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他并没有把他想说的话直接说出来,而是转了一个弯:“唉,我是实在身不由主,不然,我一定到莫斯科去,探索真相。”。
    听得他这样说,我实在忍不住了,近年来我脾气好了很多,不然,不是一拳打向他的下颏,就是一杯酒泼向他的头脸,我的脾气好得非但没有动粗,而且没有哈哈大笑,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家伙,他居然有点脸红,又不敢正眼看我,可是还是抱着亿分之一的希望,将他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其实,你去抽查真相,是最合适人选。”
    我反应平静之极,食指向上,左右摇动了几下,表示拒绝,他又道:“巴图是你朋友,他若不是进入画中,也必然在俄国人手里……”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讲完,就冷冷地道:“还是先说说什么纯黑的的狗我绝对不会到莫斯科去。”突然之间,我哄笑了起来,笑得这位著名的水银将军,狼狈之极,张惶失措。
    良辰美景也不知道我忽然大笑为了什么,张大了眼望着我,我指着水银:“你可以派一个人去,比我适合,这个人,和你的部下,外号”烈性炸药“的一个女上校,关系十分亲近,他的名字罗开,外号叫亚洲之鹰。”
    水银极其懊丧:“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过?我甚至找过浪子高达,他妈的……”
    这是水银将军第二次口出粗言了,我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他苦笑:“浪子倒一口答应,不过他要一百万美金一天酬劳,先付三年。”
    我笑得前仰后合,但突然之间,止住了笑声——我看到良辰美景的神情不对头,她们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时,我犯了一个错误——我现出了相当吃惊的神情望着良辰美景,虽然那只是极短的时间,而良辰美景那种跃跃欲试的神情,也立时,消失,可是一切都已经落在水银眼中。
    我讨厌和笨人来往,喜欢和聪明伶俐的人打交道,但是和聪明人来往,也有利弊,非得打醒十二万分的神情不可,不然,他要是想计算你的话,你就会吃亏。
    水银当然是聪明人,他外号“水银”,那就是任何隙缝,他都可以钻得进去的意思。我后来终于不可避免,卷入了这场自有人类历史以来最大的间谍战,就是为了当时的一时不慎——我怕良辰美景不知天高地厚,想到莫斯科去“活动”,所以才吃惊,同时以十分严厉的目光,制止了她们的妄想,看来已经成功了。
    但是这一切,既然被水银看到,又觉得可以利用的话,事情就大不相同了。
    他并没当时发动,只是摇头:“一定要有极出色的人去,才能把人找出来。”
    我叹了一声:“我不认为有什么人比巴图更出色,连他都失败了,别人也不会成功。”
    水银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可惜他却上了人家的当,真以为自己进入了画中。”
    我来回走动,思绪甚乱,水银不相信人会进入画中,甚至现在那幅油画就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不信,认为那一切全是精心安排的结果。
    水银这样想法,自然比“人进了画中”来得实际,可是,有一个关键性问题:如何可以安排巴图卷入那宗谜一样的失踪?
    我停了下来:“话接上文,那头狗,怎么一回事,巴图在海地研究巫术,又跑到赫尔辛基来干什么?”
    水银望了我半响:“在接收到的资料中,可以整理出结果来,可是……嗯,这是我们国家一个高级特工人员的机密,我没有……”
    我不等他讲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立时走到门前,打开门,极不客气:“对,你没有必要告诉我,请吧。”
    水银显然想不到我行动会如此激烈,僵住了不知如何才好。他只好干笑:“你看看,我又没说不讲。”。
    我仍然板着脸,本来,他一见我,显得那么高兴,也确然很令人感动,但现在知道他的高兴,全然是由于他以为我会替他去执行任务,那非但不值得感动,而且令人感到他的卑鄙。那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我道:“要说,就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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