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道:“嗯,多记一点,他没吃的东西咱挑价钱贵的也给他记上。”
孙大娘又道:“还有个白吃的昨天走了,别的住店吃喝等的银子都是付了的,就是最后一顿请客没付,咱们看见他们一起的有个人身上满身的蛇,都不敢靠近,他们就赖了帐走了。那个穿红衣服娘子的相公还说,小家伙,骗我,想吓死我,叫你放点血出来。”
粥粥一听就道:“玉石,臭木头,我替他在家里杀人,他敢在我这儿吃白食,大娘,你给我列出来,我找他算帐去。天涯海角也要数倍追回来。”话说完却又想到,玉石先生家里曾经被他毁得七零八落,又一点不在意地送了她一根据说价值千金的白玉擀面杖做武器,这些可比一顿饭值钱多了,算了,也放过他吧。粥粥忽然觉得,开门做生意,朋友太多也未必是好事,要都来白吃白喝,她粥粥自己得喝西北风去了。
粥粥决定一个一个地来。她放下袖子,先跑到伊不二与王秋色这桌打个招呼,随即跑到蒋懋那里怒道:“你这个有钱猫怎么也有脸白吃白喝?赶紧给我结清饭钱,否则我一脚把你踢出去。”
蒋懋一见粥粥到伊不二那里打招呼,就双眼一转,露出一个贼笑,还没等粥粥接近,他先一步趴到桌上,脸蜷在臂弯里。听得粥粥过来讲完这些,他才闷声闷气道:
“粥粥,我这次丢人丢大了,给人家小姑娘给休了,我爹说我不用进蒋家门了,没的给祖宗丢脸。粥粥啊,我以后就吃住在你这儿啦,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啦。”
粥粥一下怔住了,这是怎么了,看来这有钱猫变成丧家猫了。不过粥粥嗅到一股阴谋的气息从蒋懋那里冒出来,这个气息似乎名叫“恶人先告状”。粥粥想了一想,决定不理他,让他装去,看他一个大男人能装得了多久。便过去包广宁那一桌。包广宁一看见她,立刻摸出一锭元宝放在桌上,粥粥估摸一下,应该够这两天饭钱有余。但是他为什么以前不交出来,非要等自己恶狠狠地上来才交?
包广宁很快就给了她答案:“我听说这儿是你开的,所以找过来,但是你一直不见。我又听说你最是贪财的,所以我白吃,看你什么时候熬不住出来见我。”
什么理由,粥粥那眼睛不屑地看着他,道:“你是邀功来的?不过可惜,我想蒋懋的事一定不是你干的,你不会那么笨把二皇子与郑家凑一起。”
包广宁捻须而笑:“你果然是聪明人,不枉我等你两天。你也别紧张,我来没别的,只想找个聪敏的孩子聊聊天,你只要有空时候来与我说两句话就好。”
粥粥大大不解,这是什么话?要找孩子说话,他家里没有吗?肯定没安好心。但是他会对她粥粥安什么坏心呢?粥粥有点好奇,便指指蒋懋那边,道:“你找他好了,他知道得又多,人也没比我笨。”
包广宁看了蒋懋一眼,道:“他已经有了立场,不会客观对待我说的闲话,什么都会拿去想想。”
粥粥道:“你当我是白纸一张随你胡扯?我也对你有了立场,知道你不是个好人,所以你也不用与我说,说出来我心里先骂你一百遍,别说我没预先声明。”
包广宁“呵呵”而笑,不以为忤,道:“我还知道你在想我怎么不去找孙子孙女说话,还在猜我安了什么坏心,但是我这人算不得多坏,一切只是政治,离开官场,没了政治,也不存在坏了,你听说我包广宁做过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的事没有?”
粥粥道:“你可以支使别人去做啊,比如林先生,你就敢扪着心口对天发誓你没叫他杀过人?”
包广宁敛住笑容,正色道:“这就是政治,倾轧的是与自己势均力敌的人,台上风平浪静,台下什么都可以做出来,不信,你可以拿朝中发生的事来问我,我保证可以用一个非常人的,政治的角度给你一个答案。”
粥粥实在不明白包广宁为什么一定要找上她,真是莫名其妙之极,但是开店做生意,要紧的是和气生财,他包广宁愿意每天来店里花钱,那就随他去,他自己乏了,自己会不要来的。只得道:“好吧,等我想好了来问你来。”
包广宁随意地笑笑,起身道:“你这儿椅子不很舒服,最好换些好的,一天坐下来,老骨头都痛,我走了,改天再来与你聊天,和你这个小滑头聊天真是开心。”粥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离开,心里还是想不透为什么,看来姜真的还是老的辣,没话说。等包广宁走出客栈门,粥粥回身见到蒋懋,忽然想起,为什么不问问郑家退婚之事的来龙去脉,真是丧失大好时机,一边可以看出包广宁是不是真心与她聊天,一边还可以瞭解一手内情,免得给蒋懋一直做戏,可是,算了,以后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