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雨说了一句话,大家都没听清楚。
余校长在前面探路,将山里走夜路必带的柴刀紧紧地攥在手里,直到那些绿莹莹的光亮慢慢远去,他才放下心来,一边接过担架,将邓有米换下来歇一歇,一边将刚才的险情说给他听。
邓有米骂了一声:“畜生!越有急事,越来捣乱。”
白天都要走四个小时的山路,他们凭着一只电力不足的手电筒,竟然三个小时就赶到了乡卫生所。
值班医生一看,二话没说就给骆雨用了氧气袋,紧接着就往静脉里输液,还是不敢做主,又将在家睡觉的所长喊来。
所长来后,连连说骆雨幸运,前些时有人得了相同的病,临时从县医院调了一些药,没有用完,因为天气冷,用不着放冰箱保管,就暂时留着没有退回去,否则,就只好送骆雨去县医院了。
问起来,先前那位病人果然是叶碧秋的班主任。
卫生所长听余校长说了过程,感叹道,没文化的人久病才能成良医,有文化的人病一次就会成为良医。
天亮时,三个人正趴在病床上打瞌睡,万站长披着一身雪花赶来了。
问清情况后,他才将余校长叫醒。
让余校长赶紧带邓有米和孙四海回学校去,这里的事由他来安排。
听万站长说外面开始落雪了,余校长走到窗口一看,果然,平地上还没积雪,草地上已经花白了。
万站长批评他们,那么大的学校,一个老师都不留,学生们到校后,岂不成了没人招呼的鸭子,天气如此恶劣,出了事故谁负责!
余校长赶紧叫醒孙四海和邓有米,又告诉骆雨,他是公办教师待遇,有事找教育站就行,卫生所也不会因为没交钱,有药也不发给他吃。
骆雨用过一种叫氨茶碱的药后,脸色好转,咳嗽也舒缓了。
骆雨说,最多一个星期,他就能回界岭小学上课。
他说话时,和打赤脚上课的那个骆雨已经判若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