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成芳正在全神激斗,展伯承说些什么,她根本听而不闻,此时她正在使到一招“樵夫问路”,收势不及,依然一刀斩去。褚葆龄剑法散乱,门户大开,眼看这一刀就要插入她的胸膛,忽听得“咣”的一声,却原来是展伯承插入她们的中间,拔剑出鞘,替褚葆龄挡了一刀。
龙成芳余怒未消,喝道:“好呀,你们姐弟二人就并肩子上吧!哼,哼,褚葆龄你倒是很有办法啊,使得两个男人都甘心为你拼命!”展伯承架着她的柳叶刀,忍不着也有了几分怒气,说道:“龙姑娘,我的龄姐正听到伤心的消息,你怎能还在排揎人家?”龙成芳瞿然省觉,这才想到褚葆龄刚才剑法的散乱来得太过突然,决不是因为打不过自己以至如此的。
龙成芳心里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口头却不肯认错,说道:“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明白。”褚葆龄又是伤心,又是羞恼,此时她哪还有心情恋战,只是想在爷爷坟前痛哭一场。这刹那间,她又蓦地想起爷爷在逼迫与她展伯承之事,心里自思:“我爷爷死了,我是要回去的。但我不能与伯承一同回去。爷爷,请恕你的孙女儿不孝,不能遵从你的遗命。”展伯承还在架住龙成芳的柳叶刀,褚葆龄则已是转身便跑。她还未跑到路口,忽听得有人喝道:“站住,好个大胆的女贼,还想跑么?”随即又听得有人笑道:“沙帮主,不是这个,是那边那个使柳叶刀的女子。咦,和她同在一起的是姓展的那个小子吗?怎的却似乎是在和她打架呢?”
展伯承听得这些人的说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拦着褚葆龄的不是别人,正是沙铁山和他的副手仇敖。说话的则是另一个头目。原来这个地方已是沙铁山这帮人的势力范围,龙成芳来这儿与褚葆龄约会,早已给他手下发觉,回去报讯,故而沙铁山带人赶来,要为他那受伤的头目报仇。说话的这个小头目是那日在场之人,认得龙成芳。仇敖哈哈笑道:“这不正好吗?本来要捉一个的,却可以捉到三个了,这个女子也很不错呀。大哥,你意思如何?”
沙铁山笑道:“不错,姓展的这小子也是咱们的仇人,这女子不是姓展的一路就是那女贼一路,你要捉她,我许你就是。”褚葆龄神智将近昏迷,但这些人说要捉她,她还是知道的,不由得勃然大怒,仇敖一上,她马上就是一剑刺去。仇敖用的是一柄厚背砍山刀,刀重力沉,横刀一拍,把褚葆龄的青钢剑荡开,伸手就要抓她。褚葆龄的剑锋划了半道弧形,回剑划他虎口。仇敖想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几乎给她刺着。仇敖只得会掌用刀,不过几招,见褚葆龄剑法散乱,又来抓她。不料眼看就要得手,见褚葆龄突然又有一招绝妙的剑法,杀得他几乎措手不及,只好又再缩手回刀,先行招架。仇敖大为诧异,心中想道:“这女子的剑法怎好时好时坏,是何道理?”
原来褚葆龄是因为刚刚受了重大的刺激,是以剑法不能维护正常的水准。但学武之人,保卫自己乃是出于本能,这就是她每到临危之际,能够使出绝好剑法的道理。不过仇敖是他们帮中仅次于帮主沙铁山的好手,本领亦自不凡,褚葆龄若在平时与他较量,大约也只是打个平手而已、但此际褚葆龄神智未宁,可就大大吃亏了。虽然她临危解了几招,毕竟是难以持久,不过数招,又是险象环生了。且说展伯承一见是沙铁山带了人来,截住了他的“龄姐”,这一惊端的是非同小可。此时,他哪还有心情与龙成芳说话,连忙抽出剑来,赶上去解他“龄姐”之危。
展伯承来得正是合时,唰唰两剑,将仇敖迫退,使得仇敖不能不全神应付他。沙铁山手下的两个大头目上前助战,以三敌二,褚葆龄仍然不能闯过。忽听得沙铁山旁边有个人涩声说道:“原来又是这个小子,这小子倒是真好管闲事呀!”声音生硬,不似中原口音。展伯承抬头一看,却原来是那个曾用腐骨掌打伤了吕鸿春的大魔头,回纥数一数二的高手泰洛。展伯承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但事已如斯,也只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沙铁山道:“泰洛先生认得这个小子?”泰洛“唔”了一声,说道:“这小子还不配作我敌手,但帮主若要我拿他,我也可以效劳。”沙铁山笑道:“割鸡焉用牛刀?几个后生小辈,怎敢有劳泰洛先生的贵手?就请先生瞧瞧热闹吧。“原来泰洛追踪楚平原来到江南,他和沙铁山是本相识的,故此沙铁山遂用卑辞厚礼将他请来,目的是想用他来对付空空儿的。沙铁山这次带来的手下,只有仇敖勉强算得是一流好手。他以为只是要捉拿龙成芳一人,当然用不着兴师动众,带了泰洛同来,也不过是防备神出鬼没的空空儿而已。此际仇敖已和展伯承交上了手,沙铁山恐防手下丢他的脸,叫泰洛笑话,于是遂亲自上去捉拿龙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