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圣教声名鹊起,也不过是近几月的事情。在九大门派、至尊堡、云阗阁等一连串的大帮派受挫或遭到毁灭,正道逐渐势衰的今天,它的崛起,仿佛又是必然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情理。
只不过,它并非再是世人眼中的魔教。
拈花圣教在教主白笺汝的带领下,竟出人意料的做起善事来了,不管人们相不相信,白笺汝拿出整整万两黄金,修建了近百座的佛堂庙宇。
至于那些什么修桥铺路,资助饥民等等善事,更是每日皆有,举不胜举。
一时间,在百姓们眼中,白笺汝变成了恩同再造的大善人,拈花圣教从魔教转变成神教。而对于那些原本就信佛的百姓而言,拈花圣教的善举很轻易的便虏获到了他们的心。
拈花圣教——
拥挤的人群,在鞭炮声响起的同时,哄然发出巨大的笑声,推推搡搡间,人如潮涌般挤进了大门。
今天是南平王纳妾的吉日,许多达官贵人都趁此机会备上厚礼,打算好好巴结一下这位权倾朝野的异姓王爷。
南平王虽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但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比之真正的皇亲国戚更为显耀高贵。他在朝堂上随便讲一句话,除了皇上,谁又敢不给面子的驳他?除非那人胆大包天,不仅不怕丢乌纱,更不怕丢乌纱下的那颗脑袋。
周璠皱着眉,一言不发的坐在席上喝酒。酒是上等的好酒,菜也是沧州赫赫有名的挽月楼大厨烧出的极品,从出锅到上菜绝超不过一刻的工夫。可是,吃到周璠的嘴里,就是觉得如嚼石蜡。
皇上如今老了,愈发的宠幸楚贵妃,就连一向相濡以沫的王皇后,也因为看不惯皇上靡醉的生活而出言相劝,结果触怒龙颜,险些被黜。皇上老了,真的老了,可是火气却比年轻的时候更加暴燥,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皇上他……
周璠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酒碗尚未离唇,就听有人喝了声彩:“好酒量!”
周璠回过头去,在背光之处,他只看到了一团灰灰的人影。待眼睛逐渐适应了阳光,他才慢慢看清楚那团灰影的本来面貌。
很年轻、很清秀的一张脸,只是为什么这张年轻的脸上却罩着一层垂暮般懔然的死气,叫看的人忍不住心里发颤发抖,甚至发怵……这实在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在周璠来不及体味更深一步的感受时,那人的手已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周总捕……”
周璠的心收缩了一下,气息在那一刻紊乱了。他在害怕,莫明的就害怕起眼前这个金冠抹额,白净清秀的年轻人。
“小王爷!”桌上在座的其他人立即站了起来,拘谨的言语,媚俗的神态让周璠的脑子一下子便回复了清醒。他噌地站了起来,躬身行礼:“见过小王爷!”
“周总捕客气了!”小王爷微微笑了下,笑容和蔼,清爽得一如沁凉的秋风,他的手仍搭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坐,坐,别客气。今日是父王的大喜日子,会宴的都是亲朋好友,各位只当是在自己家好啦。”
小王爷说得固然客气,但是席上又有哪个人敢当真放肆的?
一名王府家将模样的人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附在小王爷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小王爷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回过身来,含笑对诸人拱手:“失陪一下!”
周璠目送他远去,发觉他脚下虚浮,完全不像是习过武的样子,不禁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暗暗好笑起来。
他喝了口酒,呼出胸中的一口郁闷之气,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又开始胡思乱想。
楚婴宁的受宠是必然的,要不然南平王也不会舍得忍痛割爱,如今朝廷私下已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宣扬的最多的,还是认为南平王送楚婴宁入宫伴驾,是别有用心的。
前段时日宫内还传出皇上有意废太子,立肜妃之子为皇储的消息——肜妃生有两子,最小才三岁,最大的也不过八岁。如果这消息属实,那皇上当真是老糊涂了,太子的生母出身虽不算体面,但太子为人正派,禀性纯善,朝中的老臣都非常支持他。
楚婴宁,这个妖女,自打她入宫以来,宫闱内便透出一种妖异的氛围。魔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