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七年一月一日
新年!
还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好的一年,但不管怎样,是新的一年。整个要塞陷入狂欢的骚动中。
在还是旧的一年的时候,舞会以杨提督的演讲展开序幕。仅仅只有两秒,“各位,痛快的享受吧!”因此平民的代表,一个想走政治家路线的中年男性,在两秒演说之后,也只好缩短他的长舌。然后烟火在贯穿的圆柱形空间爆发后,开香槟、乐队演奏开始,之后就只能听到大片吵杂的声音而已了。
这里那里发出完全不同的歌声,互相把啤酒和香槟浇在头上、跳舞、拥抱、开玩笑式的打架、丢纸片、交际舞、毫无意义的大叫、在弹簧垫上跳跃、拍手、穿着衣服跳进游泳池、花炮的声音、气球、已经完全乱成一团。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前线的军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迎接下一个新年。象亚姆立札会战那样的事再发生的话,出战的人有七成无法生还。所以在还活着的时候,尽量打、尽量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最开始我是跟在杨提督身边,两手拿看装了果汁的纸杯和火鸡派的纸盘;但混在人潮中才一转眼,等我回过神来时,是和波布兰少校在一起,从贯穿的圆柱形空间的最高一层,朝下面的广场纸片。靠在合金制的扶手上,上半身完全伸出去,少校大吼着对我说话,因为用普通的音量根本听不到。
“哪,尤里安,爬到这种高的地方,朝下界俯视……”
“想飞吗?”
“不,谁会想就这样跳下去嘛。”
“爰怎么想任凭各人的自由,但请不要采取实际行动。”
“我会尽力的。”
不知道波布兰少校努力的结果如何,但幸好没出现摔死的人。一会儿我们开始往下走,在楼梯中途波布兰少校和红发的年轻女郎彼此情投意合,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我则是在惨遭蹂躏的广场和杨提督再会。
“您还好吗?提督。”
“总算还活着。对了,肚子饿不饿?”
“非常饿。”
为了不再分开,两个人手紧紧牵好,偷偷跑进其中一处摊位,叫了盘意大利面,但由于会连累旁人的扔派大战开战,所以又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在大混乱中悠悠散步的高尼夫少校,挥手向我们打招呼,当场迎头被啤酒从头淋下来,但是他悠然的态度却依然没有动摇。先寇布准将在人群的外侧,完全不理睬我们,自顾的和黑发女性接吻。亚典波罗很有精神的,在弹簧垫上,一只手拿啤酒瓶和女性跳舞。如果有男的要上来换舞伴的话,就一拳过去,一转眼间已经把三个人打下弹簧垫。由于实在太历害,不由得就为他鼓掌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在他和第四个人交手前,自己就先从弹簧垫上掉下来,真是不能看。
和格林希尔上尉在人群中见面,好象从刚才就一直在找杨提督和我。她将一个喝醉了要抱过来的大块头士兵,照防身术教本上写的步骤把他摆平,另一只手把一个被压扁了一半的纸袋交给我。里头的蛋糕和烤鸡都被压得乱七八糟不成原形,但这却是我今天唯一吃到的东西。
七九七年第一个夜晚,很快就要过去了。
今年最初的二十三小时半非常“和平”,而且很愉快。
七九七年一月二日
新年休假的第二天,是什么也不做无所事事的一天,我每年都是这么想。
精力都在前一天用光了还没补充好,吃的东西都是新年舞会剩下来的,昨天完全没感觉的大量疲劳,充满了全身,从头到脚每一根纤维中,没有什么食欲,玩游戏精神也无法集中。
去年在行星海尼森的雷杰那山欢渡白色新年和滑雪之乐。一月一日的零时,三千名滑雪者手持火把从滑雪坡道往下,那情景之美,令人为之屏息。
杨提督原本是手拿着酒杯,坐在暖炉前看书,当混在三千人中的我在玻璃窗外挥动火把的时候,提督也对我扬了扬酒杯。
“那时候真是年轻。”
开这种如果出自他人中的话,会令人很不高兴的玩笑,杨提督横躺在沙发上浏览着书。只是浏览,根本没在看。我也是坐在桌前什么事也不做,让时间这么流过。只需用一行“什么事也没有”就可一笔带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