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培森拿刀枪不入的米线一点儿办法都没,只有老老实实地开车。慢慢地,他想到,昏倒前的米线连话都不屑跟他说,就那么斜睨一眼,当他无足轻重。当然是更不可能告诉他为什么不要见他。所以无论如何,米线肯冲他发泄出来,那就是进步。起码总是拿正眼看他了。葛培森如此自我安慰着,还真是一路沉默,将车开回小区地库。
但等车子一停,梅菲斯就道:“我不下去了,累。我在这儿等你,你请麻烦一下,帮我把包拿拿下来。”
“你不担心我把你的包翻个底朝天?”
梅菲斯郁闷,可也不愿改口,就那么定定地无奈地看着葛培森。葛培森可以经受都都的软磨硬泡,可就是吃不消这种带点儿忧伤和无助的眼神,他败下阵来。可他认真地道:“你现在身体很差,我很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会出事。我真诚邀请你在我这儿住两天,我会请钟点工大姐来给你作伴,如果你不愿看见我,我还可以让出房子给你。我说什么翻包之类的,只是想引你上去我那儿。请你相信我的诚意,我们这么多天相依为命下来,你早已成为我心中的一部分,我不会放你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单独离开,我会担心死。”
第11章
梅菲斯再度闭上眼睛,不敢面对这双情真意切的眼睛,她竟相信葛培森说的是真心话,而且这些话听着真让人温暖。可是,梅菲斯的心里充满矛盾,她现在也没力气深入思考。“谢谢,我会请朋友帮忙。”
“那位花冠车主?”葛培森想到米线公司楼下所见的一幕。
梅菲斯吃惊,睁眼看了会儿,才道:“对。”
葛培森心里一紧,但若无其事地道:“他哪儿比得上我,我知道你爱吃什么,对什么东西胃口最好,你上去只要舒舒服服休息,其他我都会做好。对了,我会做鱼羹了,完全按照你的方子做,味道与你做出来的一模一样,那是我以前最爱吃的。怎么样,上去吧,别坚持了。明天我送你上班辞职去。”
梅菲斯见葛培森不达目的不罢休,看来是跟她厮缠到底的样子,可她此时又无力吵架,只能无奈地道:“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我看见你就静心不下来,我不想见你,已经跟你说几遍了。”
葛培森笑道:“听说我确实比较魅力难挡,我保证会戴上黑超遮挡魅力。但是我那副墨镜是去年过时货,今年不是出车祸了吗,还没买新的,你要是介意,我这就让人从香港带最新款古姿。上去吧,你说,以我俩的交情,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值得信赖。”
梅菲斯只能狂翻白眼,这家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天哪,唐僧,天哪,天哪。”
葛培森大笑,立即身手敏捷地跳下车去,打开米线那侧的车门。梅菲斯此时心力交瘁,只想躺倒睡觉,管它天崩地裂,眼看葛培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她再无力计较了,哭丧着脸让葛培森抱上楼去。好歹,在她的坚持下,葛培森总算没把她放进主卧。
梅菲斯在医院里吃饱喝足,很想倒头就睡。但从他们进门起,电话和手机的叫声交相辉映。梅菲斯一坐上床,就道:“你去忙你的,我睡会儿,睡醒会叫你。谢谢。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都有来电记录,别理他们。我替你拿睡衣来。”葛培森说着,很自然地蹲下去想帮忙脱鞋,但还没碰到,梅菲斯就急着将脚挪开。葛培森一愣,抬头看见米线的一脸尴尬,他忽然也尴尬起来,耸肩摊手笑道:“我压根儿没法拿你当外人。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我只帮你脱双鞋子,你今天低头弯腰应该很不方便。其他你自理。”
梅菲斯只得当着葛培森的面自力更生踢掉两只鞋子,才见葛培森一笑出去,她看到葛培森的脸也红了。她终于可以松口气,等葛培森拿睡衣来。她可是没法把葛培森当熟人,今天才第一次见呢。一会儿葛培森进来,除了拿来一套他的睡衣,还带来一杯热牛奶和两条微烫的毛巾。毛巾交到梅菲斯手里的时候,那份体贴也随着毛巾恰到好处的温暖,从掌心随血液回流,传向心里。梅菲斯怔怔地捧着毛巾,看葛培森果然一句废话都没,守信放下睡衣关门离去,竟是呆了。白捡一个便宜儿子?
梅菲斯疑神疑鬼,可又实在是身心俱疲,温暖柔软的毛巾更是催人入眠,她都没换上睡衣就草草睡了。朦胧中,听见外面葛培森在打电话,说话声音轻轻的,但是在这静谧的环境里回荡。他好像有回不完的电话,梅菲斯没耐心一个接一个地听,早已一头栽进黑甜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