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定远望着那辆灰篷马车,寒声道:“香川圣女,你是自寻死路了!”
篷车内一道轻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出来:
“甄堡主手上那柄剑当真是杀人的利器,贱妾岂敢以身去尝试阁下剑上的锋锐……”
甄定远道:“但你分明有意以身试剑,莫非你以为老夫杀不了你么?”
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并没有这个意思。”
甄定远道:“那一夜在旷野上,老夫没有一举将你毙于剑下,是我一时失策,现在你既然闯入此间,再无阵法护身,要取你性命可就容易多了。”
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不知何时得罪了堡主,竟教堡主寝食难安,苦苦欲追杀贱妾而后己?”
甄定远冷哼一声,道:“咱们彼此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多说了。”
摩云手摆摆手,阻止甄定远续说下去,道:
“甄兄说话大可不必带着那样浓的火药气味,圣女或者是友非敌也说不定呢。”
谢金印忽然冷冷道:“不错,像某家这样的职业剑手处处只有仇家,只有敌人,那里会有朋友可言……”
武啸秋迳自面向篷车道:“圣女芳驾瞳临,不知是偶尔路过,或是有意至此?”
车内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此来,乃是要让甄堡主观看一样物事……”
甄定远皱一皱眉,目光又望望摩云手,道:“圣女可不要在老夫面前耍花招……”
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不敢。”
苏继飞轻轻将车帘掀开一角,黄影闪动,步下一个黄衫丽人,长得玉靥朱唇,肌质莹白,令人疑是天上嫦娥下凡人间。
圣女袅袅向甄定远走去,步履间轻纱飘拂,直欲迎风而去。
谢金印视线从她那芙蓉般的脸上扫过,身躯登时有若被重物所击,震了一大震!
摩云手道:“圣女风华绝代,果然名下不虚。”
香川圣女淡淡道:“愧不敢当。”说着眼波流动,有意无意地瞥了谢金印一眼,依然笑容满面。
倒是谢金印却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再度感到眼前这女人身上所透出的难以言喻的“杀气”。
这种与身俱来的无形杀气,只有像他那样敏感的剑手,才能够察觉出来,对他来说,这种杀气是太熟悉了!
霎时,他仿佛又已置身在翠湖竹舟之上,面对着一具尸体,和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那凄楚的歌声、琴声,隐约又在耳际交鸣。
他心中默默狂呼道:“芷兰!赵芷兰……我果然没有料错,事隔二十余年,你竟已变成了另一个人,连我几乎也认不出你来了……”
摩云手一直在注意谢金印脸上神情的变化,道:“圣女可认得这位大剑客?”
香川圣女面无表情,道:“他,他是谁?”摩云手一字一字道:“谢金印。”
歇了一下,又道:“我想你见了面,不至于认不出来。”
香川圣女道:“然则大帅的意思是……”
摩云手道:“老夫的意思不过说,圣女和谢兄不待我介绍,应该早就认识的。”
香川圣女轻轻咬了咬樱唇,道:
“职业剑手谢金印,贱妾的确是闻名已久,只不过无缘一见罢了。”
说完面上已恢复了笑容,绝不再瞧谢金印一眼。
谢金印忽然插口道:“像某家这样以杀人为业的,圣女又怎会认得,大帅此言未免太已无稽了。”
摩云手目光在香川圣女及谢金印身上来回扫视不停,渐渐他的眼色变得阴沉无比,阴沉得令人感到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缓缓道:“圣女可知老夫今夜约你来此的目的么?”
谢金印闻言不禁耸然动容,即连甄、武二人亦自惊讶得变了颜色。
武啸秋吃吃地道:“大帅说什么?圣女是你约来的?”
摩云手颔首道:“若非老夫所约,圣女哪里会如此凑巧,赶来凑上这趟热闹?”
谢金印道:“大帅命手下传递讯息,相约贱妾至此,正要请教用意为何?”
摩云手道:“老夫不过要安排圣女和谢兄见一次面,想不到你们两人竟是如此陌生,倒教老夫有些失望了。”
谢金印心念微动,忖道:“看来鬼斧大帅知道的内情倒不少呢,他作此安排,其意绝不仅于此,我得好生提防他的鬼计才是。”香川圣女默然半晌,俄尔始轻叹一声。摩云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