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中国年度散文诗（全文在线阅读） > 雨水[三章]
王文平
一
天就是雨水了，肆意的浇灌和滋润里，谁翘起了果绿的芽，谁探出了粉嫩的小脸？一切的色彩将聚拢来，汇成气势磅礴的河流，顺流而下的不仅仅是我的影子，一次次地找寻，一次次地转身，花瓣落水无声无息，犹如我不经意的叹息……
你是我的雨水，是我生命的源和泉，而谁又在远方痴痴等待，等那永远也不会飘落的雨滴？
错过是一场哑然的美丽，永远无法炫出雨后的彩虹。
究竟还要走多远，才能与你相遇？
跌宕起伏里，那最初的雨水是否还在？
即将到来的花朵，不是狂欢，而是我的心凋零在你的梅雨季节。
往往是怀抱花朵的人伤了花朵的心……
心儿碎掉仍然奔跑在雨水里不改初心，一滴晨露的光芒。
我朝着太阳，将两行雨水反复擦干。
我用尽一生，在雨水里等你……
二
我坐在雨水里，回头，看萧索的往事，看冰冷的风剥去树的记忆，将所有的细节省略，留下枝枝杈杈的伤感和孤独。然后是大雪覆盖、包容，和独自疗伤，让铁和石的声音远遁，让闪电和雷鸣羞惭，从立春抬头，再次起步，重新起航，雨水是橹，拨动绿色，我的帆驶向第二个春天。
人生的春天啊，碌碌中忽略掉的部分，那些纯粹的自然的让我双眼滋生雨水。
一切都还来得及，小燕子还没有归来，中年疼痛也只是一个意外，雨水落下来，我板结的土地开始解冻，河流再次开始了歌唱。
这次，我噙着雨水上路，怀揣春风抱着感恩，和麦子一起拔节，听花开的声音，看蚂蚁的奔跑，和蝴蝶一起翻飞，把我不曾参与的一切重新来过，活出五颜六色，脚步落下，踩上泥土，跨过这个重要的门坎。
雨水，让我思考，也让呜咽的小溪汇成奔腾的河流。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你看我起身的姿势多么轻盈！
下一个节气准备好了吗？
亲爱的。
三
其实，我何曾离开过你，你一直飘落在我的生命里。
这里，你不仅仅是你节气的意义，你还是悲怜，慷慨，爱情，一直恩泽着我的小草、树苗、花朵，不论是及时的还是迟到的，都让我心存感念，默默祝福。
即使你细小如雾，
即使你若有若无，
即使你若即若离，
我知道一切非你本意，一切命中注定，一切皆有苦衷。
该来的定会到来，何必苦苦纠缠？
只管播种好了，只管把锄头刨进土里，让开花的茧日夜行走，前方，就是百花齐放的花园，一个虔诚的园丁，夫复何求？
顺着季节的引导，踏着节气的步伐，我深知：雨水，给了我全世界，而我今生今世无以回报一二。
是的，我一直愧对的雨水。
（原载《奔流》2016年第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