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约时间节约时间。”冯客是那种越熬夜越精神的主,我们一干人熬得像鬼,就他一人精神矍铄,小眼睛贼亮贼亮的,他一下就盯住了我,“哟,考儿,今天真有范儿啊,连墨镜都戴上了。”
“酷吧?”
“酷!”录音即将杀青,冯客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笑嘻嘻地打量我们一干女同事,“怎么样,女士们,昨儿逛街收获大吧?有艳遇不?”
“艳你个头,就一个下午,哪儿够啊。”阿庆抱怨。
短会也就是交代下这两天的日程安排和要注意的事项,几句话的事情,因为不断有人打岔,冯客说了上句忘下句,急得抓耳挠腮,正好我的手机响了,我到一边接电话,是母亲打来的,问我月底回不回去,老爸的生日……
“妈,我现在在上海,爸生日我肯定会过去,我这边的工作还有两天就结束了。”我就怕老妈跟我在电话里唠嗑,她要一唠上嗑没个把小时不会挂电话,我在外地,手机漫游费很贵的。我三两句打发了老太太,一转身,吓一跳,刚刚还被我在心里鞭挞的某男从天而降似的杵在我的旁边,对我露齿一笑,“真巧啊。”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一点儿也没发现。
“你……”
“我在这边见个朋友,刚好看到你在这儿。”他的神色再自然不过,好像一切真的是巧合。我当然不信他的鬼话,我只是纳闷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住的地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到了上海就是他的地盘,他想知道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知道的。我于是也干笑两声,“是啊,太巧了,耿先生一个人来的?”
“你戴墨镜的样子有点怪。”他根本不接我的话,闲闲地打量我,东拉西扯,“这墨镜不适合你,改天我送你副好的。”
“抱歉,我很忙,马上要去工作了。”我保持镇定,说着就朝冯客他们走过去。他扯了下我,朝我伸出手,“把你手机借我用下。”
我狐疑地看着他。
他耸耸肩,“我的好像没带。”
如果我不给,似乎显得小气了,只得迟疑着将手机递给他。他拿了我的手机不慌不忙地拨了个号码,结果忽然从他身上传来熟悉的童谣,“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我正诧异着,他却不慌不忙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某品牌最新款的手机。
“瞧,在我身上呢,怎么没想到是放里面了呢。”他面不红心不跳地看了看显示屏,确认我的号码已经显示在他的手机上,这才摁掉铃声,将我的手机递还给我,“谢谢。”
我真想抽他!
与此同时,从大堂旁边的茶座传来一阵哄笑。我循声望过去,三名衣冠楚楚的男子正瞅着这边笑得前仰后合,其中有个我认得,是昨日在琴行遇见的韦明伦。他率先起身,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一边在笑,“我说墨池啊,天还没亮你就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们喝早茶,结果你绕了半座城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等赶过来早茶已经过了点,你就让我们空着肚子喝咖啡,还尽给我们扯白,敢情你是拉我们来陪你守株待兔哪,你丫也太不厚道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
“是啊,我都喝得胃疼了。”另外两人也起身走过来,一看都不是泛泛之辈,其中一人大约是这几个人里最年轻的,身材却最高大,非常英俊,他瞅着耿墨池直乐,露出一口白牙,“我说你这追女人的手法也忒老土了吧,一点儿创意都没有。”
如果不是念及还有同事在那边,我真想踹他一脚,“你真无聊!”
“别听他们胡扯,真的是碰巧,我又不知道你住在这里。”这人还在睁着眼说瞎话,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眼底布满血丝。
“咳咳咳……”旁边几位忍住笑,拼命做咳嗽状。其中一位穿蓝色西服的很斯文的男子说:“行了,你就别编了,还不赶紧介绍下。”
耿墨池指了指我,“白考儿。”又一一给我介绍他们,“韦明伦,你昨儿见过。这位是黄钟,这是Sam,都是我朋友。”
……
后面的情形就有些乱了,冯客他们见我在跟这几个人搭讪,也跑过来打招呼,耿墨池也表现得很热情,跟这个握手,跟那个握手,将绅士风度发挥到极致。而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对陌生人素来是很冷淡的……而他带来的三个人一看也是场面上混的人,也很得体地跟冯客这边寒暄。两边人马把原本安静的大堂搅得热闹非凡,进出大堂的客人无不侧目,因为不光是这边人多,主要是耿墨池这几个人扎人堆里足够抢眼,个个衣冠楚楚,气场强大,连阅人无数的冯客也对耿墨池的身份产生了好奇,递上烟套近乎,“耿先生,做哪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