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林愣在原地。
“走吧,跟我去门口打车。”耿墨池说着就拖着我往外走。小林还没反应过来,“耿老师,为什么要打车啊,我可以送你回公寓。”
“要你走你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耿墨池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对手下从头到尾没有好脸色,真是难为了这姑娘。
“干吗要打车?你自己有车不坐……”上了出租车,我不免疑惑。
他这时已经尽显疲态,仰靠在椅背上无力地说:“这都不明白……我不就是想跟你单独待会儿……”说这话时他身子在发抖。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我是真的担心了。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这两年都是这样,所以我常常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他伸手将我的墨镜摘下来,我红肿的眼睛顿时暴露在他的目光中,他像是什么都明了了,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你瘦多了。”
他指尖冰凉,我本能地战栗了下。
“你到底哪里有毛病,没有去看过医生吗?”
他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让我静静地跟你待会儿。”又跟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开慢点儿。”
“好的。”司机巴不得,“那我多绕下,你们二位慢慢聊。”
“嗯,绕远点儿也没关系,当一日游好了。”
我瞪着他半晌说不上话。
城市的光影飞速掠过车窗,耿墨池想来是极度不适,一直闭着眼睛。我试图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他不肯,反而搂得更紧。他只是不说话,就那么闭着眼睛,像是要睡过去一样。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一直绕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总算良心发现,终于绕到了耿墨池所住小区望江公寓的门口,我原本想就这么回去,但看他那样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决定扶他上楼。这个小区不是他从前住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新买的,环境比原来那个还好,楼宇掩映在繁茂的树林中,他的助理小林已先行抵达,等候在公寓一楼大堂。
“你先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了。”耿墨池朝她挥挥手,并未朝她看。小林不敢多说什么,目送我们进电梯。不知怎的,我觉得背后的目光很刺人。我忍不住回头看她,她却瞪了我一眼,愤愤地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这姑娘怎么了?
“48楼。”进了电梯,耿墨池报出数字,几乎全部的重力都靠在我身上,“帮我打电话给瑾宜,叫她过来一下。”
“瑾宜?”
“就是昨天在琴行你见到的那个。”
“打电话给她干吗?”
“她是护士。”
我明白了,掏出手机,“多少号?”他报了一串号码,我拨过去。片刻后,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你好,哪位?”
我说明情况,她马上应允,“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这时已经到了耿墨池的门口,他掏出钥匙给我,示意我开门。但我并没有进去的意思,站在门口没有动,他转过身眯起眼睛打量我,“你干吗?”
“我,我要回去了。”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狠,“你试试看。”
“……”
“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把你怎么着?”
我只好进去。
一进门就有些吓到,客厅布置得像是展览厅,地毯的图案非常艳丽,踏上去柔软得像踩在云端。我诧异于好好的一个客厅,怎么摆了这么多雕塑之类的工艺品,墙上也挂了很多画,家具反倒成了次要的,挤在那些工艺品中几乎看不见。
耿墨池如释重负地陷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喘气,又吩咐我,“给我倒杯水,快点儿。”
我差点掉头就走,因为他这语气像是在吩咐用人。但是想想今天是我的同事把他灌成这样,还是忍了,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那就好人做到底算了。结果我误闯进了卧室,又吓一跳。卧室不会比客厅小多少,因为过于空旷,老式的立柱床摆在落地窗边显得非常寂寞,更衣室和浴室都设在卧室内,都是由玻璃墙隔出来的,我知道这里面的每样陈设都贵得吓人,这男人真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