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祁树礼在电话里亲热地喊我用早餐,耿墨池的脸都绿了。
“她还在睡,你还有别的事吗?”耿墨池冷冷地回应电话那端的某先生。
因为挨得很近,我很清楚地听到那边有短暂的停歇,似乎很尴尬,祁树礼呵呵笑了两声,“哦,原来是耿先生,抱歉,打搅到了。”
“你知道就好!”耿墨池黑着脸挂断电话。
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耿墨池眼光冷飕飕地扫过来,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再解释什么,但耿墨池岂肯罢休?他气冲冲地翻身下床去冲了个澡,然后就开始跟我吵架了。我不知道他的精神怎么这么好,刚刚才激情过他也不嫌累,从楼上吵到楼下,指责我朝秦暮楚这么快就另结新欢,我跟他解释我和祁树礼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哪里听得进去。
耿墨池暴跳如雷,“白考儿,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啊?上次一起吃饭我就看出那家伙对你心怀不轨,就你装傻,我可不傻!大清早的就打电话过来,什么意思啊?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敢说这是第一次吗?你敢说吗?”
当然不是第一次,但电话又不是我要他打的,平白无故被骂我也火了,“耿墨池,就是一个电话而已,你大惊小怪干吗呀?他又不是打电话要我跟他私奔,你至于反应这么过激吗?你从来就没把我放眼里,难道就不许别人对我关心下,我做错什么了?”
“我没把你放在眼里我会翻山越岭找你十个小时吗?我干脆让你给野兽拖去啃得骨头都不剩!白考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才知道我没良心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应该找我,你让我给野兽吃了就好了,你省心,我也好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白考儿,你简直混账!”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再好不到哪里去也比姓祁的强,他弟弟是人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气坏了,嚷起来:“耿墨池,亡者为大,你能不能留点儿口德!”
“亡者为大……”耿墨池冷笑,“白考儿,你现在倒是维护亡夫了,才三年你就忘了那人是怎么背叛你的,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我反唇相讥,“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你当初舍不得丢掉前妻的东西,那些文胸内裤什么的不知道你现在还保留没,你很怀念她,我一直知道你很怀念她!”
“……”耿墨池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眉心突突地跳,脸色骇人,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他指着我,“白考儿,你再说句试试!”
“是你先跟我吵的!是你要揭我的伤疤!”我挥舞着双手大叫,哭着转身冲上楼。
我回到房间胡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又冲下来,杨婶做好了早餐都摆上桌了,估计是见我们在吵没敢叫我们,她双手绞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瞅着我奔上奔下,不知道该不该劝。
我拎着行李就往外走。耿墨池急眼了,在后边吼:“你干吗去?”
“我回家去!”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我是坐耿墨池的车来的清泉镇,返程只能去车站了。我找老乡打听到车站的位置,倒是不远,只是已经错过了早班车,我只能买了票等下一班车。
车站非常陈旧简陋,里边的陈设还保留着八十年代的样子。我坐在斑驳的木椅子上候车,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绝望。这份感情真的是耗尽了我的气力,三年的等待,所谓的旧情复燃竟是这般的不堪,纵使我们都小心翼翼,那样支离破碎的过往仍然像尖利的玻璃碎渣横在我们之间,稍不留意就触痛彼此的伤口,牵一发动全身,不谈旧情,能好好相处都是奢望。
大约等了四十分钟,班车来了。
我检票上车,选了后座靠窗的位子坐下,有兜售当地特产的村妇敲车窗,用方言问我要不要,我叹了口气,掏钱买了几个橘子。
车子很快驶出车站上到坑坑洼洼的山道上,我一路吃着橘子,眼泪止不住地掉,坐我旁边的一位大婶费解地看着我,“橘子有这么酸吗?”
她以为我是被橘子酸得掉眼泪。
我狼狈地抹了把眼泪,含糊几句敷衍过去。前边就是收费站,车子就要上高速了,排在长长的队伍后等着缴费放行,这时有人过来敲车门,“大叔,麻烦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