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勺,因为他的话实在太多啦,从你说第一句废话时开始,我就知道我死不了,
蠢才天罗一。"
本来一片黑暗中忽然多出了光亮,城中的楼台里升起了灯球,"有人潜入城啦
!"卫兵们叫喊起来。
隐于暗中的网因为某个点的不安而轻轻的振动了,就在这时路然真握紧了她
的两拳,双翼的羽象利刃一般立了起来,随着数十支羽被体内的力量激的迸发了
出去,天罗上的点被切断了,羽毛之箭钉在黑暗中的某处,然后随着什么飞坠至
地。
待着天罗重新补位上来时,路然真已一个翻身掠入楼堂院落之中。
……
天罗一站在那里毫无动作,黑暗他冷笑着:"这就是羽爆术?好,很好,就让
我看清鹤雪团的所有秘术吧。"
路然真一落下脚来又立刻停止了动作,因为天罗的网可能布在任何的角落,
对付天罗,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慌不择路只会自投罗网。和天罗
的战斗,就是一场比较对地形的掌握和计算的较量。每一步每一毫踏错了,就不
会再有改正的机会。
冲破罗网时身上好几处被利丝割破了,血落在地上的声音会暴露自己的方位
。路然真很清楚,虽然现在城中开始混乱,但如果以为天罗的网会被这种局面所
搅乱那就错了,天罗可以把网拉成无数巨大的空隙,在闹市中容每一个人穿过而
不被触动,但又能在一瞬间收拢捕获人群中的小小目标。而在一片嘈杂中辩听可
疑的细微声音,更是鹤雪和天罗这样的高等杀手团必备的素质。现在,杀手之间
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
忽然黑暗中传来了风声,一个黑影极快的扑了过来。"那不是天罗!"
路然真心中滑过这个念头,一个倒翻闪过黑影的一扑,刚抬起弓来箭尖却被
人抓住了。
"距离太近!"路然真想,但她不敢纵身远跳,猜想这一瞬间,天罗早已发现
并移了过来,在四周密着。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在几步的空间内寻找生机。
然而近身格斗路然真显然不是黑影的对手。她弃了箭一反手,将弓弦套住那
人的手,想反拧割断它,不料那手猛穿过来,反抓住了她握弓的手,随后脚下横
扫,路然真跳起时,被那人顺力拉住胳膊在空中旋了一圈,重重的摔在地上。路
然真觉得心头一闷,差点晕厥,不及调息,向上一张手,一根羽箭从手中弹出,
那人放开手后翻出去。路然真得了机会,起身半蹲又是四支羽箭,全打那人的落
脚点,逼他连翻四个筋头,直退出三丈开外。
路然真本想逼他撞入天罗,没曾想那人后退时,天罗也无声的让开了。路然
真能感到那网在黑暗中移动,而那人显然浑然不觉自己身边有什么,他一发足又
要冲上来,而路然真已几乎看见,天罗正要移入自己和那人之间的空隙,将把自
己完全包围起来,再顾不得许多,一发力猛向前撞去,直撞入那人怀中,两人摔
倒在地。
天罗的特点之一,就是不到迫不得已,决不多杀目标外的人。显然他们并不
想把与路然真打斗那人一起绞成碎片,所以他们退开了些,在暗中继续等待着。
那人猛然被一头撞倒,惊得不轻,两手一使劲,路然真不由大叫一声,只觉
得肋骨也要断了,这一喊,那人倒停手了,二人鼻息相触,眼眸对视,都在惊疑
的打量对方。
"贺旗?"路然真心中叫苦,这本是她今日要来杀的目标,现在却被人抱在怀
里。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贺旗也真大将风度,纵然美人在抱,还能摆出如此
阵前正义凛然的神色,只不过两军离的太近,他有些对眼。
路然真心念一转,这人看起来愣愣的,要比天罗好对付的多。
"我是来杀你的,你俘虏我啦,现在带我走吧。"
贺旗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轻易放手,一手按住路然真
的背,另一手扭住了她的左臂,想想不对,又用手拎住了路然真的后衣领,象拈
一只掉在身上的小虫一般把她拎起,正想猛力的甩出去。路然真一伸肘压住了他
的脖子,另一手伸到背后扳住了他的手指,身子一转,贺旗差点痛的大叫起来,
现在他反被路然真所制,眼看二人翻身,他就要压在路然真身上,路然真一抬膝
顶住了他。
"说,带不带着我走!"路然真开始耍脾气。
贺旗肚子被顶着,脖子被掐着,手指被扳着,身悬在半空,他作为离国大将
征战这多年,马上取上将首级,风光无限,从来没有这么窝火的时候。有心一口
口水吐去,又不想在女人前失了风度。只有气得"哼!"一声。
"那你就大喊,喊人来,越多人越好,最好把这全站满!"
路然真纵然有一个超级杀手的智谋与胆识,却在基本的人情世故上不比风凌
雪高到哪去,贺旗本来正想大喊来着,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再不肯张口了。他是
本城大将,哪能听了一个小姑娘的话,喊了全城的士兵来看自己的笑话。只有又
一声"哼!"
"你不会说别的嘛?"路然真急了,眼见天罗又慢慢的收紧了过来,只有将贺
旗向上一推,想一脚将他踢出去,撞开天罗自己好寻机抽身。没想贺旗哪里是让
人踢来踢去的主,这边路然真刚松了手,贺旗一下扭住她踢过来的右腿,一脚踩
住她的左脚,双手一旋把路然真身子拧转,另一脚就踏在了她的腰上:"你还没说
出你名字呢!"
路然真身子被他差点拧成麻花,脸贴在地上,痛苦不已,有心抬手发细羽箭
射他,腰被踩住怎么也没法发力,都快要哭出来了:"你没事老问别人名字干什么
?有本事就把我抓走再审!"
贺旗看路然真似乎再难有反手的机会,才松下一口气,但想想若叫了士兵来
,看自己这样踩着一个女子,未免被人笑自己欺凌弱女(他要知道路然真是哪儿
的,可能就吓得一下把她撕成两半啦),于是道:"我放你起来,但你不可再动手
。"路然真心道:"你若放手之时,便是我把你拧成麻花之日。"嘴中道:"服了你
便是了。"
贺旗久经战阵,却未涉江湖,还道是阵前比武,一诺千金,他要不是一心只
懂阵前打仗,又怎会连鹤雪团都看不出来。这时听了路然真答应,再不疑虑,松
步跳开两步。
路然真正待一跃而起时,腰间却一阵剧痛,原来本就受了天罗的伤,再被贺
旗不知轻重的一踩,自己再急于发力时便扭伤了,被天罗割开伤口中血迸出来,
她只略一挣便又摔在地下。
贺旗见她血溅地上,还当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他平素少与女子交手,信奉大
男人怎对女子用重手,现在不由心中羞愧,上前一步说道:"你要不要紧?"
路然真已顾不上答他,抬眼间只看了似乎无数的天罗地网,层层叠叠的笼下
来,吓的大呼:"不要啊!让我走!"情急中背后跃出雪白双翅,一挣上天。
贺旗与她交手之时,便已知她是羽族,但此刻见她突然飞起,才不由大吃一
惊,此时不是羽族飞翔日,怎能有羽人高飞?心中急转之时,那雪白的羽翼也如
白素的死亡之旗扫过他的内心。
星辰月·羽传说(7)
鹤雪团之恐怖,在于高飞。路然真一旦上了天际,若是再连珠箭射下,贺旗
怕是连躲避的机会也不会有。但路然真不是风凌雪,风凌雪眼中只有目标,只要
还有机会,便决不收手。但路然真心中最重的却是自己,她这一蹿上天空,便见
屋顶之上野草忽然断了茎,便知那里有一重天罗已经发动。夜色中的天罗肉眼难
辩,她只凭那野草被触动所在算下方位,抬箭向夜中射去,便有黑东西从幕中掉
出来,应声落在屋顶上。
此时她早有准备,天罗较上次偷袭时离她远了许多,因此路然真得以快箭连
发,东击西射,射破一个个点,游移于杀网之间,但她腰间受伤,飞行时极是疼
痛,移动的精确度也差了许多,纵然箭法精决,还是险情环生,有时天罗杀手猛
然已从她身侧近处探出身来,刀从身边毫厘间擦过,而每一次疾转躲避,路然真
的腰间剧痛就加一分,她很清楚,她已是无力飞出若苦城了。
而贺旗在下面看时,只见路然真向空空夜中左右开弓,那夜中竟就有人栽落
下来,不由看的呆了。再看路然真空中纵转,身时如弓,时如燕,化出无穷美丽
高难度造型,他哪知道路然真为闪躲暗中飞来划过的重重刀丝恨不得能把自己折
叠成三层,就差在下面大声喊了一个"好"字!鹤雪团是天下第一杀手团也许有人
不服,鹤雪团的杀人动作天下第一漂亮是无人敢比的。且说这贺旗小子在下面欣
赏空中芭蕾,不由心中叹服,赞许,钦慕,景仰,敬畏……总之就是有了点那个
心思,这粗汉心中的审美情趣突然在此刻被唤醒,心道:"原来,杀人还是可以这
么美得。"
这一下就影响到了他今后的艺术道路,专心精研,终于也开创出一代杀人美
学三手流。这流派传人故事我们在其他卷中会有记述。邢万里的九州记略中写贺
旗是于夜空见鹤舞而悟大道,其实在九州古语中,见鹤舞就是"救命哪,我又看见
鹤雪团在杀人啊。"的意思。不了解古九州语的同学不要误会,九州本没有鹤,后
来在东陆,人们因为它飞行的动作象鹤雪团一样美,才给这种鸟起名叫"鹤".
闲话少说,话说贺旗这边看得发愣,热血上涌。他大喊一声:"哪里走!"便
冲进楼里。他为啥要进楼哩,因为他得去爬楼梯。
说时迟那时快,路然真危急之际,只见楼顶瓦片飞溅,贺旗大吼一声冲了出
来。路然真还不及喊声:"等等。"贺旗就一头撞进了网里。
若是天罗此时收紧,贺旗早已粉碎。只是天罗全心对付路然真,不想他这时
撞了进来,一时还未及反应如何处置,路然真早数箭连出,射破因为贺旗撞入而
现出的罗网,纵身穿下,跟着落下的贺旗一起从屋顶破洞直落一楼大厅。
大厅中似乎没有天罗的存在,但路然真知道时机稍逝,天罗又会立即把全楼
封住并游进来。所以她脚不敢停,飞向窗外撞去,可眼见窗在前方,就要逃出生
天,人却重重一声摔在地上。
路然真回头无奈的幽幽道:"老兄你又要干嘛?"
贺旗倒在地上拧住她的双脚:"来将通名!"
"被你气死了啦!"路然真捶着地大哭起来。
……
当火光从各处涌来,离国军冲进楼中,只见贺旗还怔怔的站着,看着天空中
飘起的一根白羽出神。
天罗,退到了城市的某处黑暗角落,伺机再次张开大网。
鹤雪团总部
"一定组织内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不然天罗不可能事先埋伏在那儿。"路
然真委屈抚着身上的绷带,觉得自己象一个让人无比怜惜的大白棕子。
"作为右使,你的行踪只可能有三个人知道:我,向异翅和你自己。"鹤雪首
领申祈不动声色。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路然真转身而出,面色冷酷。
……
左翼扎营的森林"向左使,自从风凌雪失踪后,你的左翼就再也不见行动了。
"路然真一边生气的扯着挂在树根上的绷带一边说。
"这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么?这样就不会再有损失。"向异翅吹动着手中的草
叶,舒服的坐在一块大石上。
"现在我们想请你的左翼也出动参与剿灭天罗。"路然真裹紧了披在身上的黑
披,森林的晚风中站在向异翅的身边总是让人觉得寒冷。
"天罗……打败他们不难,可你们非要选敌人最希望看到的那一种。"
……
十日后,鹤雪团左右二翼难得的联合行动,全力复仇天罗。他们攻进了天罗
的一处隐密山洞,那里遍布着难以辩清的网,但鹤雪团射出灌了油的火箭,火光
沿经纬展开着,追逐着无处遁形的天罗杀手。
路然真的箭尖顶在了天罗六的喉上。
"现在你知道和鹤雪团作对的结果?"
"虽然我们长的都很象,可是你还是会看出,我是天罗五,不是天罗一。"
"没有区别,我们会每月随时抽一个数杀掉。"
"冤有头债有主,雇我们杀你的是向……"
箭把那个名字永远的钉在了他喉咙口。
向异翅看向他:"你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是么?"
"我已经没必要知道他了。"路然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