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又把饭菜热了一下,放在桌上等赵春宝回来。她坐在一张小木床上,看着自己精心做的饭菜,痴痴地想着心事。等秋后梨子下园,选一些好的给赵春宝带到城里,给他的家人尝一尝。人家赵春宝才三十多岁,把女人丢在城里,算来也快一年了,一趟城也没回去,家里女人能不想丈夫啊?自己也有一个月没跟丈夫通电话了,梨花想着,不由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小腹和大腿,这些还都像做姑娘时一样结实而有弹性,自己这一对肥大的**,丈夫每天都要摸个遍、亲个遍…… 梨花突然感到全身涌荡着热气,**跳动,一股热流似乎从身上流下来。她轻轻地骂了自己一句:“该死的。”忙去舀盆水,洗了一把脸,心里平静多了。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就是渴死也不喝人家的水!我不能叫赵书记栽倒在这黄河滩上,不能再叫刘三河那样的坏人得意。又过了一会儿,赵春宝还没有来,梨花心里慌慌的,直奔梨园走去。梨园里人已稀少,只有个别家梨树还挂着灯。这时只见刘三河背着梨花家的药桶走来,一见梨花,三河就耸着鼻子说:“好香啊,你好漂亮呀!听说你给赵书记做好了晚饭,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呀?”“你管不着!”梨花撩开夜色朝后看。“别看了,人走了,”三河怪声怪气地说,“乡里通知村支书晚上开紧急会议,你看,你家这最后一棵梨树还是我打的药呢!”“谢谢你了。”梨花扭身朝回走。三河紧紧跟在梨花的后边说:“支书走了,活是我干的,我也饿了。”梨花看着刘三河那不怀好意的样子,转身夺过三河手里的药桶,大声说道:“你饿了,回你家去吃!”刘三河嬉皮笑脸还想搭讪,看见梨花眼里的凶光,只好乖乖闭上嘴,眼看梨花走回家去。梨花失望地回到家里,把上身的衣服一下子脱下来,扔到地上,重重地往床上一躺,眼泪就要涌出来。她拉开灯,灯光落在衣架上挂着的丈夫的风衣上,就像丈夫站在那里望着她。她想起丈夫离家的情景。去年的一天,她正在梨园里干活,天长卖梨回来,脸拉得好长,一句话也不说。梨花知道梨子一定没卖上价钱,就安慰他说:“你也别难过,咱村家家都是这样……”天长说:“我要去打工!”梨花一怔,还没说话,天长又说:“明天就走!”扭身便向村里走去。他们虽然商量过打工的事,但天长这么决定,她还是觉得意外。梨花无心干活就早早收工了,一进村口,梨花看着刘二改撅着大屁股拉着满满一车粪,脖子一伸一伸地向前拱,忙推了一把说:“二姐,看你像个驴似的,这一大车粪,不怕累死你?”刘二改停下车,擦了一把汗说:“他爹不在家,啥活不得我干,谁像你,天长天天跟你屁股后面,心肝宝贝地伺候你,我是受罪的命。”梨花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凄凉,打着愣,脸木着,一时没有说话。刘二改说:“梨花,看你这样子是咋的啦?” 梨花喃喃说:“二姐,天长明天也要去打工。”刘二改说:“你能舍得?你小两口可没分开过。”梨花说:“不舍得能咋,人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刘二改骂说:“这些臭男人,滚就滚。死了王屠夫,咱也不能吃带毛猪。哈哈,你也要成了活寡妇了……”刘二改说着,拉起板车向村外走去,车子响起叽叽咕咕的声音。 “贱嘴。”梨花咕哝着,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梨花一到家,便开始做饭。她咬着牙把家里一只正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她要做一顿可口的饭菜送男人上路。饭菜温在锅里,梨花又温了一盆水洗澡,一边洗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洗,女人的愁肠都倾泻在这澡盆里了。一条毛巾在身上揉揉停停,停停揉揉,精神一阵阵恍惚,直到男人回来。一家吃了饭,梨花安排老人孩子睡了觉,自己也早早上了床。梨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两眼湿漉漉地盯着丈夫的脸,还没等男人脱光衣裳,她就猛地扑在男人身上,死扣似的抱着,一丝也不松开,那一对肥硕的**,鼓胀得像两只气球,紧紧地顶在丈夫的脸上,憋得天长几乎喘不过气来。谁也不说一句话,各人的心里无不滚动着一团火。天长也是紧紧抱着妻子,想想刚结婚时,梨花也没像今天这样啊!他运动着一双粗大的手,在妻子身上摸个够,那长满胡子的嘴在妻子身上亲个够。梨花扭着丈夫的耳朵说:“天长,以后再想可没人伺候你了!”天长说:“不想了。”梨花又点点丈夫的鼻子说:“男人还有不想这个事的?” 天长说:“你不在,我想也没有用了。”梨花说:“你会找别的女人吗,城里的小狐狸精可会勾人的。”一会儿,梨花用湿毛巾擦着丈夫身上的汗,慢慢地说:“你去我不拦你,可还有两个老人呀!”天长说:“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过去爷爷和爹都闯过关东呢!”梨花说:“英英要想爹我咋办?”天长说:“孩子都懂事了,你跟她说,爹外出打工,是叫爷爷奶奶和她都能过上好日子!”梨花说:“咱家的那些梨园,我可管不过来!”天长说:“等我挣了钱回来,把这老树都改造了!”梨花的脸紧紧地靠在丈夫的胸口上,一会儿也不愿离开。天刚放明,梨花就送男人上路。一路上,梨花热了、冷了,千叮咛万嘱咐,说个没完。天长说:“梨花,我走了,千斤担子都撂在你一个人身上。”梨花说:“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天长想了想说:“还有,对刘三河这种人,你要多长个心眼儿,有事都等我回来。”梨花一听这话,哭了,泪水一滴一滴掉下来。天长忙去给她擦泪,梨花很不情愿,翻了丈夫一眼说:“你的女人,是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谁也拿不去。”梨花想到这里跳下床来,把风衣抱在怀里,搂着风衣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夜里三点,挂在村口槐树上的半截铁轨当当地被人敲响了,梨花急忙起来,到了大路口,许多人背着柴草,闹闹嚷嚷的直奔梨园。
黄河故道这个地方,地理位置特殊,每年春季寒流多,对幼小的梨子往往构成威胁。每当寒流到来,乡亲们都不敢掉以轻心。赵春宝到乡里开会,就是有关梨树防冻的事。梨花从家里背着一捆麦秸,快步朝梨园里走,顶头碰见赵春宝。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笑了笑说:“赵书记,一夜没吃也没睡吧。”赵春宝接过梨花身上的麦秸,一块儿朝梨园走去。梨花说:“村里没壮劳力,真难为你啦!能叫他们回来就好了。”“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不敢动员他们回来,咱村里的条件也太差了,就说这水果吧,就是换上新品种没有两年的时间也见不了多少效益,上面派我干三年,我怕到时候半途而废,还害了群众。”“你不能走,老百姓怕你一走,别的不说,刘三河又要上台,村里人谁不怕他啊,我们这些女人更不必说了……”赵春宝说:“这事我也想了,咱先选个打更队长,晚上把妇女组织起来打更看夜。”“谁领这个头?”“选一个嘛!”赵春宝说。“最好能把刘三河先给撤喽!”梨花忿忿地说。赵春宝说:“到换届时,只要大家心齐,一场选举就把他给拿掉了……”说着已经到了梨花家梨园,赵春宝帮她把火堆生起来,然后又向别的园跑去……浓烟从四处升腾起来,笼罩了整个果园。黄河故道的梨园,到采摘的季节,梨乡人既要去园看夜,又要守家护院,看谁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