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苏润葭。她说:“易疯子也洗澡,是在半夜。刚来时,她的衣服都是用针线缝死的。”
“想守身如玉吗?”
“她以为自己是玉。干部命令让我拿剪刀把她的衣服剪开。一剪子下去,就有股臭气冒上来,比尿还酸,比脚气还臭。”
“她肯吗?”我又问。
“有什么肯不肯!不肯,就是抗拒政府。” “有这么严重?”
“犯人的一点小事,都是严重的。你不懂,易疯子懂。衣服剪个精光,人也精光。她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大把的眼泪滚到肚皮,还打湿了地皮。”
不知为什么,自从听了苏组长的话,我对这个满嘴脏话的易风竹的反感程度减轻多了。她也似有察觉,一次,端着自己的脸盆,对我说:“把热水给你吧。”我摇摇头,谢绝了。
第二天,她用我的脸盆打了热水,端到我面前。我接受了。她说:“我知道,你不用我的热水,是嫌我脏。”
易风竹不是疯,是聪明。
混熟了,我偷偷问她:“你为什么老骂人?”
她答:“我只会骂人,不会说话。”
“因为说话,你受过很多人的欺负吧?”
她低头不语。
我又问:”你的牙是让人敲掉的吧?”
她扭头,走了。
我总是拖到最后去打水,苏组长说我太傻,因为一百多号人用热水,量大锅小,故小妖精都是一边舀热水,一边搀凉水。你若排在最后,就只能洗凉水了。我情愿受凉,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看到我的身体。再说拖到最后,天色也能帮忙,至少不让别人看个真切。每次杀猪之后,我和刘月影,杨芬芳三个人可以尽情地洗了。刘月影总是先快速洗头,再要一盆热水洗澡。她脱去衣服,浑身像非洲模特一样,腰细,臀紧,腿长。缺陷果然在**,松弛,还有些下垂,**也失去了应有的圆润感,并呈黑紫色。女人的**恰恰是最能撩拨男人欲望的部位,太遗憾了。
我说:“刘月影,你很漂亮。”
她开心大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说:“黑不溜秋的,从来没人说我漂亮。”
“真的,你很漂亮。在美术学院,够当人体模特了。”
她张着嘴,吃惊地望着我。
杨芬芳说:“张雨荷呀张雨荷,幸亏你是个女的,假如是个男的,肯定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