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次你该满意了吧?”
我说:“好奇就是求知欲嘛。”
周六,吃过过饭,我与刘月影在晾洒作物的凉棚里,开始了谈话。她真有本事,单独搞到了一个炭盆。盆内的木炭都是上等的青?木烧的,木质紧结,特别经烧,炭也多,堆成了小山。幽幽的火苗经她几口气一吹,慢慢地升腾起来。那探身吹气的姿势,让我再次欣尝到她那柔美的脖颈。披着大棉袄,内穿暗红色敝口套头衫的刘月影,在火与光的映衬下,平素飘忽不定目光,也柔和起来。她真像刚缷了妆的模特。这模了妆的模特。这模样和一椿凶杀案怎样也联系不起来。
我先开口:“我是第一次写小结,好赖你多包涵啊!我不会锦上添花,按你的意思,只要说出来的或说出来却表达不够好的,我都会仔仔细细地写下,争取写好。这样行吗?”
“行啊,我文化低,你要帮我多写几句‘犯罪认识’。”
“我尽量做好,你也别抱太大希望。那么,我们先从陈述犯罪事实说起吧。”
她不回答,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纸有两层,外面是旧报纸,里面是信笺纸。摊开一看是深褐色的茶叶,多为碎未。刘月影说:“你赶快回监舍拿自己的搪瓷缸子。借这个好火,我给你煮红茶。”
我一时语塞。红茶?一个久违了的概念,一种淡忘了的体验。自从离开了母亲,就再也没有人为我煮过红茶。不敢相伩:家里最温暖的一瞬,搬演在监狱。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喝红茶的习惯?”
“我不知道你的习惯,就是问过苏润葭,说你胃寒,我就想偷着给你烧奌红茶喝。”
“你从哪里弄来红茶?”
她眨了眨眼皮:“这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偷的。”
我端起红茶,轻呷一口。顿时热气扑面。眼睛和镜片一片迷蒙。深深地感动,只为关押在这里的人都生活在寒冷里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