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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最后十八年

时间:2009-11-16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麻辣摇滚 点击:

  在历史长河中,十八年时间意味着什么呢?
  鲁定公13年,孔子55岁。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的他在这一年出走鲁国,开始了其“老来漂”的危险旅程。从55岁出走到73岁归寂,孔子生命中的最后十八年差不多都在行走中度过。这当然是意味深长的行走了,孔子一边行走一边宣道,将一个人与其坚守的信仰及其深陷其中的时代关系演绎得决绝而恩怨交集,令人唏嘘不已……
  
  一切事其来有自。从孔子55岁上溯38年, 在其17岁时,孔子对“礼”以及“礼制”产生了浓厚的钻研兴趣。他以为,在礼崩乐坏的时代,只有重塑礼的尊严,才能正本清源,让一切各得其所。当时的孔子并不知道,他的人生况味,他与这个时代的恩怨交集,都从这个时刻开始出发。正是这一想法以及从此想法出发的一系列行动,构成了他此后的全部人生。
  从孔子55岁上溯20年,孔子35岁时,齐景王正在被一个命题焦灼着:国家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这么多,究竟怎么治理才能走向繁荣富强呢?孔子伸出八个指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名垂青史的八个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的确是八字真经,因为在此后的两千年当中,此八字成了历朝历代龙椅中人驭人、治国的不二法宝。孔丘先生也因此八字被抬进神坛。
  从孔子55岁上溯4年,孔子51岁时,他被任命为鲁国中都地方的行政长官,从而获得了一个实现其“以礼治国”政治实践的平台。鲁国人一夜醒来惊讶地发现,原来养、生、送、死都是有礼节的,天下事,大不过一个“礼”字,礼立了,人也就立了。他们盯着孔子的嘴巴,看见他吐出一句句新鲜的话语,从而知道了如下这些警句格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见利思义,见危授命。
   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君子易事而难说(悦),说(悦)之不以道,不说(悦)也。
   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在有关君子与小人这些绕口令式的定义中,孔子的礼仪学习班规模越办越大,他甚至希望有人的地方就有礼仪——政权可以有更迭,礼仪当永世长存。孔子希望这个世界是和谐世界。
  在接下来的齐鲁两国国君夹谷峰会中,孔子作为鲁定公出访团的重要成员,已位居鲁国大司寇(相当于现在的最高法院院长),承担着护卫鲁定公安全的重要职责。事实上,这并不是个滑稽的安排,因为孔子除了脸型比较怪异外,身材还是猛男型的,身高近一米八,是为“长人”。 鲁定公以为,孔子的官职与身体条件,可以保证他在出访期间的人身安全。
  但孔子却以为,仅有这些是不够的,重要的是要有礼。在这个世界上,有力可以赢得一时,有礼可以赢得一世。孔子决定和齐景公讲礼。当齐景公要求鲁定公遵守两国盟约的条款,如果齐国出兵打仗的话,作为同盟国的鲁国必须派出三百辆兵车相随,否则就是违约时,孔子一报还一报,他让齐国归还先前侵占的那些鲁国的土地,以实现双方平等、同盟的愿景。所谓礼尚往来,孔子将这个成语演绎得熠熠生辉,让齐景公无话好说,并最终退回了先前侵占的鲁国的土地。
  这实在是一次礼的胜利,让礼仪的归礼仪,让暴力的归暴力。孔子在其知天命之年将人间之事处理得游刃有余,是谓尽人事知天命,展示了孔子作为男人成熟圆润的一面。
  孔子生命中接下来的一个重要桥段就是那个著名的“堕三都”事件了。“堕三都”是夹谷峰会后孔子再次以礼为矛与礼崩乐坏的世俗社会进行较量的一次尝试。所谓的“堕三都”就是拆毁三桓所建城堡,让国家重新归于大一统,归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八字真经。毫无疑问,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傻瓜都知道,孔子要拆的哪是三桓所建的城堡,他要拆的是人心和欲望。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什么是三桓。季孙氏、叔孙氏、孟孙氏三家世卿,因为是鲁桓公的三个孙子,故称三桓。所以三桓既是人名,更是政治。当时的政治现实是,三桓的一些家臣在不同程度上控制着三桓,孔子强行“堕三都”,其政治处境就变得微妙起来。
  最终,城堡牢不可破,孔子所谓人间礼仪、天下秩序,终究在这顽固的城堡面前败下阵来,“堕三都”计划以失败告终。当然,一同败下阵来的还有孔子的理想。他的理想在鲁定公12年的冬天被历史佬儿撞了一下腰,宿命,给正处于人生颠峰期的孔子一个警告——这样的时代,有理想的人是可耻的,也是危险的。所谓理想,往往会在付出代价之后一无所得。一如他,孔子。
  在宿命的阴影下,孔子开始首鼠两端,茫茫然不知所之,直到鲁定公13年。
  鲁定公13年,鲁国郊祭。很多人都喜气洋洋,因为祭祀后他们都得到了祭肉。但是孔子没有。
  孔子伤心了。他当然不是为一块微不足道的祭肉而伤心,而是为即将失去的政治舞台伤心。因为在这里,祭肉代表了鲁国政坛的潜规则:只有祭祀后得到祭肉的人,才有资格继续出任鲁国的官员。换言之,孔子被解雇了。
  所以在鲁定公13年的时候,孔子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他该走路了。
  他的漂泊生涯就此开始。这一年孔子已经55岁。在那个寿命普遍不长的年代,孔子的老来漂毫无疑问是一段危险的旅程。这危险不仅仅来自于自然界,也不仅仅来自于他的身体,还来自于他的理想与现实世界的巨大冲突,或者说最主要的是来自于他对这个世界秩序的不妥协以及隐藏其后的脉脉温情。孔子是要改造这个世界而不是破坏这个世界的,但世界却对他充满了敌意,对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充满敌意。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势必要裹挟一切人等、一切异端,而孔子,只不过是这个波涛汹涌世界上的一叶扁舟。一叶逆流而行的扁舟而已。
  
  当然,孔子他不是一个人在行走,他的身边还有颜回、子路、子贡、冉有等弟子。
  这是一批殉道者,这批殉道者为了那个遥远的乌托邦理想再现混乱的人间,一路进行着无望而又坚决的抵抗和说服。不错,礼仪世界在鲁国的实践是失败了,但并不意味着理想的破灭。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担当才知进退,有激情才懂固守,这些人最终将自己走成了志同道合者。
  应该说这些人放在世俗社会里,无论哪一个都是极其优秀的人才。孔子自己就不用说了,说说颜回吧,这个比孔子小三十岁的男人其父子两人都是孔子的学生,他的父亲颜路也是孔子72门徒中的佼佼者。颜回的优秀品德有两个,一是忠,二是德。他追随孔子周游列国,忠心耿耿那叫一个生死不渝。事实上这不是对某一个人的忠诚,而是对信仰的忠诚。颜回和孔子一样,都打心眼里相信,人间大同,只在“礼仪”二字,而他们就是布道者,神圣的布道者,需要以生命打底的布道者。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和体悟,颜回的德行就堪称一流了。这个家境贫寒的人一生安贫乐道,却时时刻刻体味着学道的愉悦和布道的幸福。可以说颜回和孔子是忘年交,也是人间知己,所以当颜回四十多岁时去世的时候,孔子悲伤得那真叫一个痛何如哉。
  子路则比较适合搞政治。这个后来在季氏家做过管家的人很有大局意识,在追随孔子后,子路具体执行了“堕三都”行动,一板一眼显得非常沉稳,后来在随孔子周游列国中,子路也是颇有官运,他客串卫国的蒲邑大夫三年,很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意思。孔子后来评价子路说,蒲这个地方还是小了一点,要是把一个大国交给子路去管理,毫无疑问,结局只有四个字:国富民强。
  子贡口才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在各国间游说、用间,往往能出奇效。他最著名的成功案例是一条舌头说死吴国,从而改变了春秋末期各诸侯国间的战略格局。当然,子贡也适合做理财师,要放在现在,会是一颇有成就的理财大师。子贡善于经商之道,曾经在曹、鲁两国经商,富致千金,是孔子众弟子中的首富。司马迁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对子贡颇为欣赏。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子贡利口巧辩,孔子常黜其辩”,很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孔子就是这样带着这帮人精出发了,第一个目的地是卫国,但是很显然,卫国国君卫灵公并不待见他。虽然卫灵公给了他年薪6万的待遇,可孔子缺乏的依旧是可以实现他理想的政治舞台。要命的是接下来卫灵公对孔子起了疑心,派一个叫公孙余假的人24小时监督他,这让孔子觉得,卫国不是他的福地,而是其人生滑铁卢。在卫国呆了10个月后,孔子带着他一帮满腹经纶的有才弟子们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逃离了这个小气的国家,准备到陈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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