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了解了情况能救共和国。”那妇人说。“不。,炸了桥才能救共和国,”巴勃罗对她说。“走吧 罗伯特 乔丹对安塞尔莫和拉斐尔说。“如果你们已经吃过饭的话。”
“我们这就走。”老头儿说着,他们俩就站起身来。罗伯特,乔丹觉得有人把手按在他肩膀上。那是玛丽亚。“你该吃饭了,”她说,手仍搁在肩上。“好好吃,让你的肚子顶得住更多的谣言。”“谣言把我肚子填饱了。”
“不。不该这样。在听到更多的谣言之前,先把这些吃下去。”她把碗放在他面前。
“别取笑我,”费尔南多对她说。“我是你的好朋友,玛丽亚。”“我不是取笑你,费尔南多。我只是在跟他开玩笑,他不吃要肚子饿的。”
“我们大家都该吃了,”费尔南多说。“比拉尔,怎么啦,没给我们端来吃的?〃
“没什么,伙计,”巴勃罗的老婆说着,在他碗里盛满了炖肉。 “吃吧。是啊,那是你的。现在吃吧。”
“好极啦,比拉尔,“。南多依旧一本正经地说。
“谢谢你,”妇人说。“谢谢你,多谢了。”
“你生我的气吗?”费尔南多问。“没有。吃。赶紧吃吧。”
“我吃,”费尔南多说。“谢谢你。”
罗伯特 乔丹望着玛丽亚,她的双肩又开始颤动了,她就把眼晴望着别处。费尔南多吃得兴致勃勃,脸上一副骄傲而正经的样子,即使他用着一把特大汤匙,嘴角边淌着一点儿炖肉汁,也没影响他的正经模样。
“你爱吃这东西吗?”巴勃罗的老婆问他。
“是啊,比拉尔。”他说,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是老样子。”
罗伯特‘乔丹感觉到玛丽亚伸手搁在他手臂上,感觉到她乐得用手指紧捏着他。
“就为了字等 ,你才爱吃吗?”妇人问费尔南多。“是晡“我明白了。炖肉;老样子。北方情况很糟;老样子。这里准备发动进攻1老样子。部队来搜索我们;老样子。你这个人可以当做老样子立脾坊了。”“可是后两件事只是谣言,比拉尔。”
“西班牙啊,”巴勃罗的老婆尖刻地说。然后转向罗伯特 乔丹。“别的国家里有象这样的人吗?”
“没有别的国家象西班牙一样,”罗伯特 乔丹有礼貌地说。“你说得对。”费尔南多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象西班
牙。”
“你到过别的国家吗?”妇人问他。“没有,”费尔南多说,“我也不想去。”“你明白了吧?”巴勃罗的老婆对罗伯特、乔丹说。“小费尔南多,”玛丽亚对他说,“给我们讲讲你在瓦伦西亚的情况吧。”
“我不喜欢瓦伦西亚。”1“为什么?”玛丽亚问,又捏捏罗伯特,乔丹的手臂。“你千吗不爱瓦伦西亚?”
“那里的人没有礼貌,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老是冲着彼此大声嚷嚷:喂,喂1”“他们懂你的话吗?”“他们假装不懂,”费尔南多说,“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连海都没看就走了,”费尔南多说。“我不喜欢那里的
人。”
“呸,滚到别地方去,你这个老姑娘,”巴勃罗的老婆说。“滚到别地方去,别叫我恶心啦。我这辈子最好的日子是在瓦伦西亚过的。可不是吗!瓦伦西亚。别跟我讲瓦伦西亚。”“你在那里做什么?”玛丽亚问。
巴勃罗的老婆端了碗咖啡、一块面包和一碗炖肉,在桌边坐。
“什么?不是我,而是我们在那里做什么。菲尼托订了个合同,在那边过节的期间斗三场牛,我就去那里。我从没见过那么多人。我从没见过那么挤的啪啡馆。等几个小时也没有座位,电车也没法上得去。瓦伦西亚一天到晚热热闹闹,““那么你做些什么呢?”玛丽亚问。
“挪样没玩过?”妇人说。“我们去海滩,躺在海水里,张着帆的船用牛从海里拉上来。牛被赶到海里,它们只得游水1然后把牛拴在船头上,它们站住了脚,就摇摇晃晃地在沙滩上走上来。早燥一阵阵细浪拍打着海滩,十对同轭的牛拖一条张了帆的船。那就是瓦伦西亚。”
“你除了看牛,还玩些什么?”
“我们在沙滩上的凉亭里吃东西。有鱼肉馅儿饼,有红椒、青椒,还有米粒那么大的小榛子。饼子又香又薄,鱼肉鲜极了。海里捞上来的新鲜明虾浇上酸橙汁。虾肉是粉红色的,味儿真美,一只要咬四口才吃光。这玩意儿我们吃得不少。我们还吃什锦饭,配鲜海味,带壳给蜊、淡莱、小龙虾和小线鱼。我们还吃到小不点儿的淸炸鳗鱼,小得象豆芽,弯弯曲曲盘成一团,嫩得不用嚼,到嘴里就化掉。老是喝一种白酒,冰凉,爽口,真棒,三毛钱一瓶。最后吃甜瓜。那里盛产甜瓜。”
“卡斯蒂尔的甜瓜更好,”费尔南多说。“什么话。”巴勃罗的老婆说。
“卡斯蒂尔的甜瓜细得象**。瓦伦西亚的甜瓜才是可吃的。回想起来,那些瓜有人的胳臂那么长,绿得象海水,一刀切下去,绷脆绷脆的,汁水又多,比复天的清早更甜美。唉,我想起了盆子里盘成一堆的小不点儿的鲜嫩的鳗鱼啦。还有,整个下午喝大杯的啤酒,冰凉的啤酒盛在水罐那么大的杯子里,杯子外面都凝着水珠。”
“那么你不吃不喝的时候,干什么呢?”
“我们在屋里睡觉,阳台上挂着细木条编的帘子,小风从弹簧门顶上的气窗里吹进来。我们在那里睡觉,放下了帘子,屋里白天也是暗的。街上飘来花市上的香味和爆竹的火药味。在过节期间,每天中午放爆竹,爆竹拴在沿街的绳子上,满城都有,爆竹用药线连起来,顺着电线杆、电车线一个挨一个地炸晌,声音可大哪,劈劈啪啪,简直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