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听说和自己恋爱了七年的男友亮,不声不响的带了新女友,亮的大学同学回村了。她火冒三丈,一口气跑到亮家,见到穿着兰花连衣裙的女子,上去就是啪啪两巴掌,那女的顿时捂着脸说:“姐,你打我干嘛……”啊英什么也没说,转身冲出去了。 这事在不大的村里炸了锅。 啧啧啧!有人砸着嘴叹息说:阿英亏了,自己家境好,那么多年接济亮念大学,要不是阿英,亮连学费也没着落,这个无良心的。阿英父亲还当干部呢!女儿倒贴,他不是傻吗?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了;还有人看见:亮暑假里跟阿英在村西的艾草地里。阿英恋恋不舍的送亮上路,头上还粘着草叶儿……这说法,有鼻子有眼,让人浮想联翩…… 过了一段时间,好事的人又有了新的传言:啊英父亲认识人多,有个在乡镇上班的大学生,早就迷恋啊英,私下里听说阿英心有所属,又听说阿英的浪漫爱情故事,很是羡慕。这次知道阿英的感情吹了,真是天赐良机。阿英父亲知道了这事,心想:自己从没做过亏心事,能让女儿摊上个德才兼备的女婿,真是啊英三生有幸。啊英父亲主动约小伙子来家吃饭,想让阿英有机会接触。阿英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遇到如此大的打击,既没哭也没闹,更出人意料的是,象征她特点的大辫子,被她剪成了齐耳发。一向不喜欢红色的她,也穿了大红褂。对于父亲用心良苦的安排,阿英欣然接受。她陪客人聊天、吃饭。等客人临走的时候,她笑着说:“谢谢你,不好意思,我不打算找了。”就这短短的几个字,没有任何解释。阿英母亲急了,开导她说:“英啊,论人物,咱浓眉大眼,要个有个;论家底,咱不强亮十个也强八个;虽然论学才不如他,可他还没考学时就和你好了。他要觉的你这点不如他,那就是结了婚也会变心的,到那时,你前不归村,后不着店,才真真耽误你了来。你爸常去镇里开会,对那儿的青年都了解,就凭咱家的地位、名声,愿意谁,他还不是磕头来不及打滚。咱想挑想捡随你便。”阿英听了,秤砣腌咸菜一言不赞。 眼看着阿英的青春和机会一天天逝去,父母都很着急。 一天,阿英的母亲找到亮,希望他给阿英个合理的解释,也好让阿英死了心。亮说:“举个简单的例子,我和阿英就向高速路上行驶的车,发现方向错了,到了路口拐个弯,在正常不过。阿英不错,但她真的不适合我。阿英是贤妻良母型,而我家境贫寒,需要的恰恰是事业型的。我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我不想一辈子再受穷。阿英太执着。结了婚也有离婚的,那起码还有一纸婚约。我们那时都年轻,根本不懂生活。阿英在蜜罐里长大,跟了我,不会幸福的。阿英认为我会受到村民的议论和谴责,那些东西管用的话,还要法律干嘛?如果她为了感情,人都走了,甜言蜜语又有何用?诚心给自己过不去,作茧自缚,无异于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偶尔也想起过去,但那只是人生中一段小插曲……” 亮送阿英的母亲下楼,他希望阿英早日得到幸福。 母亲把亮的话婉转地说给阿英听,阿英依然没有理会。 阿英的父亲使出了浑身解数,终没能让阿英嫁出去。 岁月的年轮悄悄爬上了阿英的眼角,她的圆润的脸也渐渐丢失了水分。因为她,亮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再回村。亮的母亲说:“那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就这样一天天耗到了五十多岁,将来死了又不能进祖坟,只能是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何苦来。”亮说:“我亏了没娶她,要不然,下一代的质量肯定受影响。” 亮带着考上大学的儿子回村上喜坟,临走把父母的东西装了一大车,邻居来帮忙,亮说:“谢谢,今后父母不用在吃苦,跟着我去城里生活。” 阿英是1956年出生。没具体算她今年多大了。只知道她现在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关于她,人们已经习惯了,没有了议论,也没有了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