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杨益想通了一个问题:男人会被一个女人的美色所诱惑,男人同样会被一个缺乏美色的女人诱惑,所以,对于男人来说,女人的诱惑力与美色是没有关系的,比如此刻,他便是因为林卫卫的不够娇美而把手伸向了她的胸前,他希望他进一步的探索,会让他发现她身上真正诱惑他的地方。
那时刻,上海正是华灯初上的黄金时段。杨益和林卫卫刚从一家不知名但十分优雅的西餐馆里出来,他们正走向淮海路与茂名路口的地铁站。他们并不是为了在一起享受浪漫的饭后散步才走这条路的,这只是一条程式之路,是他们碰面或者回家的集散点,方便快速见面或者快速回家。这里也是上海最热闹的路段之一,路边开着许多酒吧和高档酒店,新锦江顶层的旋转餐厅闪烁着璀璨的霓虹灯火,茂名路上有不少小店,卖各种调(又鸟)尾酒的基础酒和利口酒,从玻璃门看进去,大多数商品没有中文的商标。
杨益伸手摸向林卫卫的**时,他们就是站在一家卖酒的小店玻璃橱窗外,他们背向大街,面孔对着橱窗,他们似乎正在看橱窗里五颜六色的酒。而英语专业大学毕业的林卫卫的确面对着橱窗念着一些诸如“薄荷酒”、“咖啡利口酒”或者“墨西哥烈性酒”之类的名称,她似乎在为杨益充当翻译,杨益也好像对那种外国人喜欢、中国人大多觉得十分难喝的(又鸟)尾酒的制作原料十分有兴趣。总之,林卫卫对那些酒瓶子上的商标煞有介事的翻译显得有些卖弄她的英文,而杨益神色专注地盯着某一个玻璃瓶子的眼神明显带着酒色和假惺惺。走在街上的人多半行色匆匆,玻璃橱窗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店员,她似乎并未看见有一对男女正对着她的橱窗指指点点,因为她在屋里的亮处,而这对男女却在橱窗外的暗处。霓虹灯在很高的天空里闪耀,路灯只照亮了方寸之地,杨益与林卫卫,正是在霓虹灯与路灯的空当之间,在行人与小店营业员的视线之外,这样的时间和空间,每一个角落的景致,夜空里咖啡或者咖喱的香味,无一例外地让这一对男女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冲动。夜色、(又鸟)尾酒、橱窗、背后的大街、橱窗里目光茫然的女店员,这一切,似乎全部成了合适的理由,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抚摸身边这个丰腴的女人同样丰腴的(禁止)呢?
于是,这个男人用自己的一只手,一路从女人的肩膀开始,移到了胸前,然后,长久地、举重若轻地覆盖在了女人的某一只带着**的硕壮的(禁止)上。肩膀的感觉并不好,手臂的感觉也差强人意,直到那只手掌里终于充满了火烫的(禁止),那一团饱满实在的(禁止),他才找到了一种感觉。这感觉是奇异的,不能说美好,但这是出乎常规的,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有些龌龊,居然在大街上抚摸一个女人的(禁止),这是在过去的任何日子里未曾尝试过的。可正是这略显龌龊的感觉,却令他格外兴奋而欲罢不能。
林卫卫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似乎是怕在大街上有挣扎的动作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小心翼翼地站着,一动不动。这自然不能叫配合,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能做什么动作呢?不动作就是一种配合了。喝了半瓶红葡萄酒的杨益在彼时就是这么想的,于是,他的胆子更大了,他干脆把另一只手也从她的外套里伸进去,他的手一接触到她的皮肤,她的浑身肌肉便紧绷起来,使这个本就高大的女人显得身姿分外僵硬。但他却并未放弃,一路摸索,热乎乎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摩挲着,这是让她放松的信号,她的身体便稍稍地松弛下来。于是,他们就这样,站在大街上一家小商店的玻璃橱窗前,他隐蔽在她上衣里的手正紧张而悄无声息地运作着,他摸到了她**的后衣扣,他想起了余静书的**是腋窝边的扣子,属于那种很早年代的老样式,而且是棉布质地的。现在,他的手触摸到的绝不是棉布,而是某一种叫做莱卡或者别的什么名字的新式衣料,有弹性,有衬托提升作用,而且,后背的扣子给了他很大的方便,甚至这又成了一种暗示,这是放任着他去打开这个细细的带子连接处,很容易,只用两个手指轻轻一捏,扣子就松开了,林卫卫的**便像两座崩塌的山头,哗啦一下喷涌出原本被这山头阻挡的滔滔洪水。这简直是一种侵犯,当然不是杨益对林卫卫的侵犯,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侵犯。尽管**的扣子是杨益未经她的同意自行打开的,但她没有反对,因此,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被袭击的感觉,他被那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性感和丰腴击倒了,他感觉到了来自她的身体的诱惑,只要她轻轻动弹,他便似乎看见了两个肥硕的肉球在他面前翻滚波动,这些站在街头通过触摸而想象的情景,严重地刺激了他,这感觉几乎让杨益不能自持了。
他终于想起了刚才林卫卫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今天晚点回家没关系,家里的人出差去了。”
晚点回家没关系,原因是家里的人出差去了,那么多一个人回去也没关系,原因还是家里的人出差去了。于是,杨益把自己的手从林卫卫的衣服里抽出来,拉起她的手,转过身子。他们终于又把脸面向着大街了,卖洋酒的小店的玻璃橱窗在他们的身后灯火明亮却生意冷清,现在他们要离开了,小店便连这两个仅有的观看者都失去了。他们果然走了,没有用一句语言,他们似乎是一对配合十分默契的夫妻,心照不宣地把卖酒小店抛掷脑后,把脚步迈向了同一个方向。他们回了林卫卫的家,因为她家里的人出差去了。
杨益终于和自己的妻子之外的第二个女人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没有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因为床头柜上摆满了相框,相框里是一个色彩颇为丰富的女人,这个女人叫林卫卫;他的鼻子里也没有闻到大米粥的香味,余静书每天早上必定会煮一小锅大米白粥,稠稠的,黏黏的,清香暖胃,这是杨益结婚以来吃过的十年如一日的早餐,虽然单一而传统,但也似乎已经习惯。现在,他闻到了煎(又鸟)蛋和火腿肠的香味,带着现代城市人生活典型特征的气味。
林卫卫把煎(又鸟)蛋和火腿夹面包放在盘子里端到床前,笑盈盈地说:“饿了吧,吃早饭。”
林卫卫穿着拖鞋和睡衣,因为睡衣比较大,身材便显得宽阔雄伟。这个女人刚刷过牙,她凑到杨益跟前说话,嘴巴几乎要吻到他的嘴唇上来了,杨益因此而闻到她嘴里散发出的牙膏清香。这令杨益有些反感,他不敢张嘴和她对话,因为他十分清楚,没有刷过牙的他此刻要是张嘴,肯定有恶臭的口气喷射而出。他别过脑袋,故意装着站起来去看窗帘外的天气,在离林卫卫超过一米以上时他才开口说:“卫生间在哪里?”